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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于家庭的人,我估计一定多过死于原子弹爆炸的人群,只是人们通常缄默。那原因或是不愿意说,或是不敢说,或是不知道怎样说。伤于战场是勇敢,死于情场是痴迷,而家庭的伤亡,难以察觉,无法启齿。那痛楚而怪异的感觉,好似被一条柔软的丝锁紧扼喉头,虽然越来越感到窒息,但哽噎吐出,只怕他人不懂,得到的便是羞辱。于是无数的人,默默咀嚼着,要么选择继续持久地被伤害,要么名存实亡地敷衍着家庭,甚至犯下罪行。
当我们从法制刊物形形色色案件的披露中,得知发生在家庭的种种血案,才蓦然发觉,家庭致伤如此惨重。
于是我们震惊。震惊之余我们宽慰着自己,以为那只是万一和偶然。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不幸进入我们的视野,我们不得不痛心地承认,家庭中的伤亡俯拾即是。
人们因为爱,走进家庭。当我们四目相对结为一体的时候,在洁白的婚纱下,新人并不完美,彼此带着旧时的痼疾。那些由于历史的原因,久已附着在我们血液中的病毒,并不因婚姻的缔结而有所收敛。在新的环境下,它们伺机复发,阴谋一逞。家庭并不是具有奇特功能的天然矿泉,不管什么病,只要一跳进这盆滚烫汤池里,便霍然痊愈。更别说倘若那婚姻的结合,原本就有同病相怜的前提,由于病症相似,病毒更有了协同发作的机遇。
家是两双手共同续进柴薪的一盘暖炕,只有不间断地投入,才会有恒久的温馨。
可惜很多人不懂。他们对家庭寄予了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家有魔法,可以自生自长,点石成金。他们打算不必进行艰苦的自我改善,只靠从对方身上源源不断地索取能量,就会达至幸福。
当家庭中生长出获取大于奉献的稗草时,家庭的伤害就已经萌生。
被汲取的一方,感到失望和削弱。他们由不自觉到自觉地开始拒绝和反抗,选择躲避或者反击。
汲取的一方,由于感到被抛弃和冷漠,开始更大力度的依附和摄取。他们或是撒娇或是要挟,或是疏离或是紧紧粘连。
在家庭的战争中,绝没有永远的胜者。家庭原本就是共同的疆土,你刺伤对手的同时,弹片也溅满自身,伤口也汩汩流血。在家庭的战争中,也绝不存在着根本的弱者。当你得知一个孱弱的家庭妇女,由于发觉了大权在握的丈夫有了第三者,愤而挥斧斩夫,自己也被处以极刑的时候,你能说在这场家庭的生死搏杀中,谁胜谁负?谁弱谁强?有的只是两败俱伤,家庭化为齑粉。
更为令人焦灼万分的是,在家庭之战中,注定有一个永远的伤者,那就是孩子。
有多少不和睦的家庭,当无望处置种种的纠纷和矛盾的时候,不负责的男女主角,会生出一个愚蠢的念头——生个孩子出来试试吧。也许靠这个啼哭的小婴儿,可以平衡分裂的气氛,弥补破裂的情感,让家庭发生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
可惜,几乎百分之百的结局是,奇迹没有出现,发生的只是悲剧。
一个婴儿的诞生,会带来更多繁杂的事务,家庭经济会更趋紧张,夫妇相聚的时间会更为削减,精神上的压力更显沉重,各方面的负担更呈增加。于是无数企图靠孩子来增进婚姻的家庭,堕入了更不良的循环。这一次,卷进泥潭的将不仅是两个不成熟的成人,更有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在家庭战火中生长的孩子,普遍缺乏安全感,日夜像受了惊吓的小兔。他们高敏感低自尊,一颗幼小稚嫩的心,感受到的不是家庭的温暖,而是无尽的惊恐和动荡。在父母的争执和威吓中长大,愁苦和忧伤写满幼小的额头。他们冷漠孤独,桀骜不驯。既然亲生的父母都不珍惜他们的来临,他们找不到生存的价值和意义。从小在夹缝和脸色中讨生活的经验,使他们尴尬和怨愤。长大之后,他们缺乏爱的能力,眼光多阴郁游移,心胸多狭窄悲怆。在因家庭受伤的孩子中,也许不乏高超的智商,但注定缺少由衷的微笑和与人为善的襟怀。
于是家庭的伤害就成了一种带有遗传性质的恶疾,不但害了一代,更害了后代。
纵观人类的发展,建造和平的家庭,必是持久的工程。我猜想那些没有墓碑的家庭伤亡者,一定在冰冷地下,用喑哑的声音告诫世人:请包扎我们的伤口,它们依旧折磨着我们痛不欲生。请收起家中的武器,它绝不会带给你幸福。家庭可以是阳光下的果园,每一颗日子都充满香甜。
第二部分危险的花烛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一句古话。一句从男人的舌头说出的话。为什么这么讲?我问过若干的女人,年轻的和年老的。问她们濒临结婚时的感受,有人说祈盼,有人说恐惧。更多的人说——焦虑。就是没有人把它比作高考成功,晋官加爵。
我常常不明白,结婚是常人常事,金榜题名,却是凤毛麟角。要知道,即使在希望小学深入穷乡僻壤的今天,大学也绝非人人有得上,结婚却是基本普及。两者的概率相差很大,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烩成一锅?
婚礼是性交的广告。这是鲁迅说的。他老人家刻薄尖利,但一语中的。对于婚礼的豪华铺排,兴师动众,单独看去,有些莫名其妙。但从巨资投入广告以推广正宗产品这个角度想,很多的不明白就水落石出。
在我们的古老文化中,婚礼是一件纯粹正面的事情。比如对罹患重症的病人,可以用结婚这件事来冲喜,好像它是一柄千年的深山老参,喝下去能够回阳救逆。最耳熟能详的典型,要数《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但好像非但他没能霍然痊愈,古籍中的其他案例也是胜少败多。
在西方近代的心理学和社会学的研究中,远没有我们这样乐观。他们把结婚看成一把双刃剑,既有积极正面的一面,也不乏消极负向的一面。有一种表格,是专门统计人们对日常生活中发生的种种变化,能否良好地适应。那表可谓包罗万象,把世人可能遭遇的变故,都囊括了进去,从双亲逝去到圣诞节旅游,从搬家坐牢到离婚退休……然后给一个量化的分值(洋人有点刻板机械,是不是?但也有好处,就是利于比较。本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谦虚精神,我们姑且就参考它)。
通过对五千多人的调查研究表明,当变化的指数大于150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就会感到严重的不适,导致抑郁或是心脏病发作。
那么在这份表格当中,各种具体事件的分值是怎样的呢?按影响严重程度排列起来,位于前列的三项是:
金牌:配偶的死亡。分值100。
银牌:离婚。分值73。
铜牌:夫妻分居。分值65。
……
至于印象中对健康影响甚大的金钱,威力倒远比我们的想象要轻弱些。比如抵押和借贷1万美元,分值只有17,仅相当于过一次半的圣诞节。
是的,过节也会带给人焦虑。圣诞节的分值是12。细细想,也有道理。人逢佳节倍思亲,缠绵的眷恋和离愁,相信每一个游子都没齿不忘。就算合家欢了,假日经济一蓬勃,熙熙攘攘的出行,那份辛苦与消耗,也未必能被游山玩水的快乐冲抵。
说了这许多,一定想知道结婚的分值。
告诉你这个答案——是50。
相当于死亡的一半。相当于离婚的三分之二。相当于分居的77%。
我猜很多人看到这个分值的反应,和我一样,先是惊讶然后是嗤之以鼻,最后竟有隐隐的谴责了。危言耸听吧?能有那么严重吗?不至于!燃烧的红烛,高悬的灯笼,大红的喜字,纷飞的糖果……难道竟是温柔陷阱,给我们的身心构成巨大的压榨?
多年前因为不以为然,反倒特别清楚地记下了这组数据。并且在之后的若干岁月里,总惦记着击溃这个论点。于是,我遇到“围结婚期”前后的男女(借鉴“围产期”这一术语,我自拟出了“围结婚期”。时间范围以婚礼为轴心,前后各约数月),总要问询他们的感受。
结果,我大大地诧异了。现代人,无论男性还是女性,普遍对婚姻有着难以言说的惆怅。两个出身、身份、学历、性格、爱好、职业……差异多多的人,由于婚礼,走到一方屋檐下。无论恋爱时怎样深入了解,结婚依然为这种关系带来了质的变化,于是它就蕴含了深刻的未知。未知带来了不安定感,由于不安定,便滋生出浓厚的焦虑和恐惧。在这个前所未有的重大决定面前,越是认真负责和有思考的人,越是感到某种深层的紧张和不安。是啊,两株不同的植物,从各自的土壤中连根拔起,摩肩擦踵地栽到一个狭小的盆里,从此以后,连一粒露水都要彼此劈开饮下。这一份亲密接触,在温柔中潜藏着强烈的摩擦和张力。
于是,现代的婚姻就成了阵地。在喜烛红色的火焰中,弥散着芬芳而危险的硝烟。
第二部分我所喜爱的女性
我喜欢爱花的女性。花是我们日常能随手得到的最美好的景色。从昂贵的玫瑰到卑微的野菊。花不论出处,朵不分大小,只要生机勃勃地开放着,就是令人心怡的美丽。不喜欢花的女性,她的心多半已化为寸草不生的黑戈壁。
我喜欢眼神乐于直视他人的女性。她会眼帘低垂余光袅袅,也会怒目相向入木三分。更多的时间,她是平和安静甚至是悠然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犹如笼罩风云的星空。看人躲躲闪闪目光如蚂蚱般跳动的女性,我总怀疑她受过太多的侵害。这或许不是她的错,但她已丢了安然向人的能力。
我喜欢到了时候就恋爱到了时候就生子的女人,恰似一株按照节气拔苗分蘖结粒的麦子。我能理解一切的晚恋晚育和独身,可我总顽固认为逆时辰而动,需储存偌大的勇气,才能上路。如果是平凡的女子,还是珍爱上苍赋予的天然节律,徐步向前。
我喜欢会做饭的女人,这是从远古传下来的手艺。博物馆描述猿人生活的图画,都绘着腰间绑着兽皮的女人,低垂着乳房,拨弄篝火,准备食物。可见烹饪对于女子,先于时装和一切其他行业。汤不一定鲜美,却要热。饼不一定酥软,却要圆。无论从爱自己还是爱他人的角度想,“食”都是一件大事。一个不爱做饭的女人,像风干的葡萄干,可能更甜,却失了珠圆玉润的本相。
我喜欢爱读书的女人。书不是胭脂,却会使女人心颜常驻。书不是棍棒,却会使女人铿锵有力。书不是羽毛,却会使女人飞翔,书不是万能的,却会使女人千变万化。不读书的女人,无论她怎样冰雪聪明,只有一世才情,可书中收藏着百代精华。
我喜欢深存感恩之心又独自远行的女人。知道谢父母,却不盲从。知道谢天地,却不畏惧。知道谢自己,却不自恋。知道谢朋友,却不依赖。知道谢每一粒种子每一缕清风,也知道要早起播种和御风而行。
第三部分修补爱情
东西用得久了,便会磨损。小到一双鞋子,大到整个天空。于是诞生了修补这个行当。从业人员从街头古朴的老鞋匠,到谁都未曾谋面的一位叫做女娲的神仙。
只有珍贵的东西,才需要修补。我们不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