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哔哔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血色黄昏-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这首流氓民歌王班长百哼不腻。    
    全连人都知道王连富爱半夜三更赤条条爬起来煮肉,补充一顿夜宵。为了吃肉,什么都干得出来。炊事班对他够照顾的了,还三天两头地跟食堂吵,指责发菜的知青狂,不老老实实接受再教育,一碗土豆菜就给那么两片肉。    
    他吃手扒肉总嫌骨头上没肉,常常骂:“娘的,谁剔得这么干净? 比狗啃的还光溜,让老百姓活不活了?”    
    新年前夕,王连富的脾气特别不好,动不动就火,除了指导员谁都骂。听说是他未婚妻要彩礼,否则就要散伙,把他给气糊涂了。那些日子,他天天喝酒吃肉,白天蒙头睡大觉。让他出车就胃疼,想想他一顿吃18个大包子也可以理解。但只要有肉吃,他胃病立时就好,往往还要吃双份。


第二部分驯烈马(5)

    一天晚上,我从马厩添完草回屋,经过王连富门前,听见他在里面大叫:“哼!念十多年书最后是个这,扯球蛋!还不如我呢,43块5毛7!”    
    “哎呀,连富,你可别小瞧这帮知识青年,不好对付呢!说话一不注意让他们抓住,就跟你辩个没完没了。”    
    “再难揍儿,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干活。”    
    “雷厦、林胡他俩最灰了。在背后说什么得亏这帮复员兵只是个班排长,鸡巴大一点的官儿,要不老百姓真没法活了!”    
    “砍球屌哩!娘的,非好好收拾这几个!”    
    声音越来越低。    
    此时正是1969年冬。报纸、广播、刊物,大张旗鼓地宣传知识青年接受工农兵再教育。这样的形势自然助长了王连富之类复员大兵的自豪感。他们以工农兵自居,视知青为改造对象,吹毛求疵,放个屁都要管一管……他们嘻皮笑脸地向知青索要衣物,不给就是态度问题;一本正经禁止兵团战士谈恋爱,自己却整天整天泡在女生宿舍;知青家里寄来的糕点糖果,要首先向他们进贡,否则就要批评你“对工农兵缺少感情。”    
    伟大的“文化大革命”把这些农村小兵推到了社会最上层。运动中四处支左军管,领导一切。哪把小小的知青放在眼里? 王连富常对人说:“哈!军管那阵,年轻的大姑娘,七、八级高干,全山西有名的造反派头头,哪一个不对咱笑脸迎,笑脸送?”    
    蒋宝富则老对人吹:“1。23事件,全仗着我们军区摩托连,要不刘格平早上西天了!”    
    套车时,王连富曾感慨道:“唉,那时我去师部跟机要,出门就是伏尔加。”    
    其实不是踩乎他们,这批复员兵素质并不很高,只小学文化水平。军事技能极差,有的当了3年兵连靶也没打过,除了钻到女生宿舍神吹海哨,卖嘴皮子行,正经的本事实在有限。


第二部分血的较量(1)

    1970年1月7日晨,寒风刺骨。王连长通知,马车全部上山拉石头。王连富的胃又疼了。真羡慕他这个病,天一冷就犯,舒舒服服躺在炕上,人不挨冻,马又养膘儿。    
    老姬头的车先走了。我的车因不好套,比他晚走半个小时。等赶到山上,老姬头已装完石头往回返。我忙拣大块石头装,很快就装好下山,一路猛赶,想追上老姬头。    
    大黑马宽大的屁股上鼓着一道道肌纹,渗透出来的汗珠晶莹闪光;前面3匹马也都紧紧绷着套绳,大车无声地在压得光滑的雪路上疾驰。很快出了山口,等快过河时,老姬头的大车已依稀可见。我盯着前面3匹马,紧握大鞭,哪个套绳稍稍弯了点,就敲它一鞭子,自信我这车马力不比老姬头小。    
    道很好走,雪被压得又硬又平,4匹大马一溜小跑,满载石头的大车飞速平稳地前进。    
    离老姬头的大车就一里多地了,突然车猛地一震,好像撞上一堵墙,我被弹飞了2尺,重重摔在了石头上。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轮胎跑气的尖锐呼啸,跟火车头放汽一样。我赶忙勒马,待马完全停住,已离现场50多米远。下车一看,外手轮胎完全瘪了,是路上的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把轮胎划破。没别的法子,只好把石头全卸在道边,空车返回。这时老姬头的车早就没了影,沮丧之至。    
    到连部时,天已经快黑了。老姬头见我问:“你怎么空车回来?” 我告他轮胎被石头扎破。连饭也没顾上吃,就去连部汇报此事。当时指导员上师部开会,家里只剩下王连长。我正向连长说着,门被人推开,大门把我挡住。王连富气势汹汹进来嚷道:“连长,林胡又把轮胎弄坏了,他没来汇报吧? 哼,他说是石头扎破的,扯球蛋哩!大车外胎用刀捅都捅不破。”    
    我怒火中烧,恶狠狠地说:“你怎么知道扎不破?”王连富一进门就冲到连长跟前,没料到我站在门后面。嗓门顿时低了:“哼,今天套断了,明天轴承坏了。这你看轮胎又扎了。哼,用刀砍都砍不破!砍球吊哩!成天出事,还赶球车? 吊儿门没有!” 说完,气冲冲走了。    
    我咬着嘴唇,恨得说不出话,脑子里什么词也没有了。妈的,让寒风冻了一天, 颠簸了一天,回到家还要被这个装病的小子汇报!    
    “连长,轮胎是石头扎破的,我说的绝对是实话。”    
    王连长拍拍我肩膀:“林胡,还没吃饭吧,先回去吃饭。有事慢慢说,你放心,是不是石头扎破的,我们可以请专家鉴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领导会搞清楚的。”    
    到了食堂,山顶说晚饭是牛肉包子,男的一人5个,我的那份王连富已经打回去了。只好返回马车班,找遍了各处也找不着包子。一想起王连富见了肉,饿虎般的胃口,就明白恐怕进了他肚里。    
    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去食堂,山顶再次保证,我的包子王连富确实打回去,食堂里一个也没有了。只好吃了一碗剩凉小米饭,干干的,邪硬,泼了点热土豆菜。我最讨厌吃这种小米饭,一个粒一个粒的,但饿得要命,只好凑合着填饱肚子。    
    在黑暗的屋子里,我躺在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当你冒着零下30度严寒,赶了一天车,颠得筋疲力尽,一个装病不干活儿的小班长却跑到领导面前讲你坏话,你能不气愤吗? 当你吆喝了一天牲口,肚子饿得咕咕响,一个自称有胃病的家伙把你那份饭打走,一人吃双份,你能不火吗?    
    5个肉包子是小事,啃凉小米饭是小事,被人欺凌最难忍受。    
    一股一股热血往头上涌,使劲咬着嘴唇,快咬破了,也不觉得疼。怎么,我们知识青年就这样被欺负?    
    他对连长说大车胎扎不破,言外之意是我编瞎话,把大车胎故意弄破,想偷懒不出车!小子真毒呀!    
    天天添草、饮马、扫地、倒炉灰……像旧社会的小徒弟一样辛苦受气。王连富却摆出老板架子,动不动就骂我饭桶、笨蛋、蠢驴……啥技术也不教。为了赶好车,给知青争口气,一直硬着头皮忍着。    
    自从向指导员汇报了复员老兵私分了我们抄牧主的东西后,王连富对我恨之入骨,利用他手中的那点儿权,处处刁难我。这种敌意,除了农村人对城里知青的嫉妒外,还夹杂着一个以力称雄的汉子的特殊仇恨。    
    我曾8比0把他摔得颜面扫地。    
    竟诬蔑我欺骗连领导!竟抢走我的饭!全身一阵战栗,牙关咬得嘎巴响。不能再忍受了,不能!再忍下去,就是癞蛆,就是王八,就是松屎包。自己过去太软弱了,被“再教育”这根绳索捆得结结实实。滚一边儿去吧,“再教育”!    
    这回一定当面警告他,他若动手就坚决反击。    
    这一架非得打了。    
    全连人对他的勇猛、力量、武功诚惶诚恐,简直到了迷信地步。复员兵们肉麻地阿谀他,说什么3个人也打不过他一个。老姬头还对人说:“林胡那两下子根本不行,人家连富在部队练过捕俘拳,会武。”    
    哼,别人对他敢怒而不敢言,我可不怵他,玩拳玩跤都奉陪!    
    为提高士气,激起对他的仇恨,我开始回忆他过去干的一件件坏事。    
    一次套车,他的里儿马夹套了。他用手掰后马腿,半天也没掰动。我好心好意用大鞭杆敲了一下后马腿,那马蹄就蹭地抬了起来,进了套绳里面。王连富却被吓了一跳,站起来就给我胸口一拳,骂道:“砍球屌哩!打什么?”为了工作,我克制了没计较。    
    


第二部分血的较量(2)

    一天晚上,他到女生排“哨牛逼”,躺在女生干净整洁的褥子上,吹他怎么有劲,怎么能吃肉,已经10点多了还不走。李晓华想睡觉,催他了几次,他笑嘻嘻地骂李晓华是小妖婆,不要穷来劲。李晓华用手划着脸讥讽道:“没羞,没羞,深更半夜赖在女生宿舍不走。”    
    这一下子伤了他自尊心,抄起门后的挑水扁担要戳李晓华。刘英红等赶忙拦住。他低声喝:“什么鸡巴玩意儿,小妖婆子,狂什么? 给脸不要脸!”    
    李晓华气得大哭了一场。    
    就在前几天,王连富又和食堂打了一架,责怪食堂给他的菜里一片肉没有,吼得青筋暴起。王士兵笑着说:“王班长,菜不多了,还有两个班没打饭呢。”他啪地又抽了炊事班长一耳光:“要你们孬球呢? 老百姓还活不活了?” 这复员兵第二次挨耳光,连屁也不敢放。    
    连里领回了3个料槽子,明明应该给我一个,王连富就是不给。他给了菜园老杨头一个料糟子,换回一麻袋土豆。    
    为什么帮厨、卸车、堆牛粪等公差总是让我去,但班里发东西却总忘了给我……像气门芯钥匙、电工刀等一直没我的份儿。    
    杀羊时,金刚没按住,羊腿乱蹬,碰着了他一下,他对金刚喝道:“你是屎包哩,还是草包哩,大活人连只羊也按不住,可惜了你爹那点儿玩意儿!”    
    为一点小事,他还跟王连长吵,骂王连长是周扒皮,比地主资本家心还黑。    
    ……    
    这一件件事就像是一包包火药,聚放在胸中,我感到它们快要爆炸了,不敢再想下去。 一定要当面警告他,他若动手就自卫反击。一定!明天早上行动。这是你王连富逼的,知识青年要都是接受你这样的再教育,就完蛋了!    
    我预感到肯定要打。王连富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么当众警告他,肯定暴跳如雷。如果真的一开打,必定是很大的一仗。我和他都很壮,不是小孩子或妇女们吐唾沫,揪头发,抓抓挠挠。    
    要打就彻底打,非把他给打服了,镇住。我知道镇王连富肯定俯顺全连广大群众的愿望,然而兴奋之余总觉得有一点点心酸,这可是要犯错误,前途叵测…… 老妈知道了一定难过。临走时,她还一遍一遍嘱咐我不要打架。    
    心乱如麻。    
    知识青年有什么罪? 为什么这么受歧视,受虐待? 不能犹豫了,一定行动!镇王连富就是为民除害,犯错误就犯错误,认了。只要给全连知青出口气,我豁出去犯这错误。    
    头热得发昏,心里阵阵抽搐,牙齿也因激动而哆嗦,血一团一团往上涌。    
    第二天,1970年1月8日吃早饭时,王连富蹲在饭桶旁,聚精会神地捞着面条。他一手端着碗,一手缓缓转着勺子,然后贴着桶壁提到水面,把汤倒尽,露出半勺面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