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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流风-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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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母子肯定修过修辞学,将语言中一语双关的功力发挥得淋漓尽致。状似谈笑风生,实则句句暗含所指。而那位七王爷则如老僧定坐,从头到尾未发一语……

  “皇上,水盈说错了。臣知道她曾经嫁过人,但是……”言及此处,萧寄远笑得诡异。似是早有准备,这才慢条斯理地出招。我只觉眼前一晃,再认真看时,他手里展开的那封文书让我从脚底凉到了心上,休书?居然是休书!当日回了医馆后,我把它放在梳妆匣底,再也没拿出来过。怎么会到了他手里?

  “有这封休书为证,按照汉人的规矩,他们二人早已不是夫妻。”

  惊怔中,宣纸飘落,不偏不倚正巧停在沈擎风眼下。他盯着那“休书”二字,脸色惨白,缓缓伸手……

  视线模糊,我错觉那只伸出的手在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无法担起的沉重。无论如何,那段过去……总是不堪回首。这封休书轻易就扯出了绵远刺骨的伤痛。萧寄远好狠!枉我对他一再忍让,一心想给他留下余地。

  不顾矜持,甚至不顾一切了,我跪爬到沈擎风身边,抓稳他颤抖的手。十指紧扣,从未如此任性妄为,我总是考虑太多,克制太多,这回就做一次浅滩里相濡以沫的鱼吧……

  我抬眉迎着皇帝的目光:“皇上,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我们汉人有句诗说,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民间亦有谚语,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方才您也说过,不会勉强了谁。民女虽然身份低微,此刻斗胆僭越,也向皇上请求这个权利,可以吗?”

  皇帝怔住了,视线在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似是有些许动容,却又迟疑地偏了偏头,顾忌着身边的太后。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求得这么大胆无畏吧,双目直视君王,向他讨要一种以我目前的身份得不到的自由。

  “盈儿——你疯了!这个人曾经那样对你……”

  “将军,水盈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女子,而您身份尊贵,唯有名门闺秀方能匹配,民女不敢高攀。我和相公此前确有误会,但是我相信他以后会珍惜我的,对不对?”说到这里,我低头轻声问了沈擎风一句。

  他没有答话,只是微笑着把我的手握得更紧,心已释然……

  “寄远,既然这样,不如成全他们二人吧。一个女人的心不在你身上,留下又有何用?”皇帝试探着顺水推舟。

  我不敢去看萧寄远的反应,眼角的余光却仍是瞥见了他放在身侧的拳头,握得青筋凸起,好像在压抑着全身的力量。

  “哈哈……”片刻之后,他突然爆出大笑,竟然不顾君前无状!他笑得我心里阵阵发麻,想起他毕竟对我……顿觉心酸不忍,若不是方才步步紧逼,我也不愿如此绝情。转过脸去,现在的水盈没有为别人心痛的立场,自私也好,残忍也好,只有……对不起了。

  忽地笑声停歇,臂上传来一股力道,粗鲁地将我扯离了沈擎风身边。酥软之感霎时传遍全身,我惊愕地回头:“师兄——”他抓了我手臂上的麻穴……

  “放肆!”皇帝一声怒喝,气得从主座上站了起来。太后跟着起身,不断用眼神示意萧寄远放手。他视而不见,待沈擎风欲上前抢人,萧寄远却能带着我灵活地闪身后退。

  一时间,大殿上的惊变引来了门口的侍卫。身后脚步碎乱,侍卫们拿着兵刃冲进来,见到这种状况都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怒火难抑,太后打量着这对君臣,自己作主遣退侍卫:“下去!”

  杂人散去,殿上鸦雀无声,又恢复了之前的静默,冰冷而紧张的静默。

  “皇上……微臣跟随您多年,出生入死,鞍前马后,心里只装着大辽和圣上,从来就没想过要什么回报。您仔细想想,臣可曾向您求过什么,除了这件婚事……”

  皇帝闻言,脸色顿时缓和不少,说出的话却仍存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力:“朕明白你的心意,可这位姑娘另有所爱,朕就算有心帮你,也难合情理。你是大辽的英雄,是所有族人的骄傲,应该拿得起放得下才对。拿出咱们草原儿女的潇洒来,这样志短情长,也不怕别人笑话了去!”

  “我现在就已经是笑话了……”萧寄远低眉看了我一眼,复又抬头继续说道,“心不在我身上的女人,萧寄远自然不会强求。但是,大家都知道水盈是我府内的姬妾,若就这样随便跟了别人,叫我如何在人前立足?这简直是男人的耻辱!是任何一个契丹勇士都无法容忍的耻辱!”

  “那么——”这时,沈擎风向前两步,与萧寄远直直对望,“将军想要怎样?沈某虽然不才,也定当恬颜……奉、陪、到、底。”那是一双仇恨的眼睛!尽管极力隐忍,幽深而乌黑的眼眸后面仍藏着浓浓的寒意,灿若宝石,也冷若冰霜,那光芒……甚是骇人。

  我摇头,我恐惧,然而局面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我的心愿毕竟太过和平美好,男人的心思又岂是寸尺柔情所能霸占的,他们之间……横亘着新仇旧恨!萧寄远曾经那样对沈擎风,以他的傲气,怎能不刻骨铭心……

  我又回到了梅院,暂时的。萧寄远几乎是用拖的将我从皇宫拖了回来,全然不管其它人的反应。

  “放开我……”

  他踢开房门,一下就将我推了进去:“方才没听清楚吗?就算姓沈的能赢,也是三日后的事情。这几天你还是得呆在这里,不管你多么地不情愿!”

  他的戾气在离开皇宫后更是没了顾忌,我已经无甚所谓,在殿上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准备了必须承受这样的怒气。只是想着他们刚刚约下的战书……围场比箭,算是很文明的方式了,众目睽睽,他们断不会暗里使别的手段。只是我很不喜欢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按照萧寄远的说法,在草原上,如果两个男子同时追求一个姑娘,便会用这个规矩来决定输赢,谁猎的猎物多谁就能胜出。我实在无法理解狩猎跟姻缘有什么关系,可皇帝没有理由不点头。无人过问我的意愿,甚至连沈擎风也不理会我,眼睁睁看着我被萧寄远拖走……

  我知道他那时无能为力,我看见七王爷牢牢按住了他的手,可我气他轻易同意了三天后的比试。萧寄远是契丹最优秀的武士,沈擎风就算骑射之术再好,肯定也比不过去。这本来就是场不公平的决斗,一开始便没有胜算……若是比试吟诗作赋、翰墨文章,我倒相信他能稳操胜券。傻瓜,傻瓜!我们都太天真,这里毕竟是辽国……

  “情愿?”忍不住苦笑,“你何时管过我是否情愿?”

  “听起来好像你比我还委屈呢?”他扳过我的脸,捏得我下巴生疼。不想看到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我干脆闭上眼睛。眼帘一动,泪水却像泄了闸似的,瞬间便沿着脸颊滑落到腮边。

  “师兄……你该知道,心意不会因为输赢而改变。”

  他动作一僵,渐渐松开了手,哑声说道:“我自然明白,你跟别的姑娘不一样。猎再多猎物,赢再多比试……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总以为真心便能换得真心,没想到你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清冷,看似温柔,实则淡漠得近乎残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是这个意思吗?我不知如何应对,怎样都显得矫情,就像我在殿上的维护,他根本不屑!萧寄远不会需要这样的说辞。他本来就有一整套周密的计划去处理今日之变,只要我沉默,那只是他和沈擎风之间的战争。

  “你怎么可以前一秒替我说着好话,下一刻又握着他的手海誓山盟……”他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表情复杂而混乱。眼睛一直看着我,想靠近,最终却仍未上前半步。

  “我不喜欢做事不留余地……”凡事留一线,再见亦是朋友?我突然很想嗤笑自己的一厢情愿,此番决裂,我跟他是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只是这样?”

  我听出了他的期冀,没有再避开,语调平淡得令人心寒:“对你……只是这样。”

  这句话扑灭了他眼里最后一丝希望,只剩下黯然的灰涩。从来都是意气飞扬的萧寄远,木然立在我面前,不言,不语,宛若雕像……

  “很抱歉……”我是个虚伪的人道主义者,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残忍。

  “不怪你,不怪你……是我逼你拿刀刺进我的胸膛。这样很好,很痛快!”他喃喃着说完,突然转身狂奔而出,像旋风般急烈……

  房门“砰”地甩上,留下了满室哀伤。我无力跌坐在门后,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萧寄远的脸,失望的,愤怒的,无奈的,疼惜的……

  真的……只是这样吗?

  如果没有离乱,没有历经那番死别;如果没有别人的故事,我可以肆意做我自己;如果我和他相遇在和平年代,如果我们都能单纯一些……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太多的如果,现在却只能是这样。比起伤害他,伤害另一个人会让我更心痛!决定了要爱的,便决定了要伤害的,如此简单……

  是夜,我无心饮食,亦无心睡眠。萧寄远自从白天出去后便没再出现,估计他再也不想看见我。听侍女们说,他在自己书房喝得烂醉如泥,谁也不让靠近。伺候的下人手足无措,还曾经过来梅院找我。

  然而,我帮不上忙。沉吟片刻,连句关切的交代都忍了下来,只淡淡吩咐:“你们好好看着他便是。”

  我太清楚了,若现在主动向他走近意味着什么。这场比试,不管谁赢谁输,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再留下。冥冥之中,我预感萧寄远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沈擎风还活着,沈擎风出现了,不仅如此,他还逃出囹圄,不再受制于人。我等到了自己一直等待的消息,不可能继续安静地呆在梅院看花开花落……

  雨声依旧淅沥,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气。灯光朦胧下去,我放下笔墨,欲换上一根蜡烛。不期然间,墙上出现的另一个人影吓得我险些掉了魂魄:“郡主?”

  耶律清河理着微湿的发辫,朝我挑了挑秀眉:“我翻墙进来的,很惊讶吧?”

  “有点。”我递过手帕给她,心想这郡主还真把萧寄远无视得非常彻底。上次帮我私会沈擎风,这会儿竟半夜爬墙进了王府守卫最森严的院落!

  “如果不是事态严重,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听说早上你是一直在大殿上的,怎会那么糊涂任由他们定下那样的决战……”

  我不明所以:“不就是去围场狩猎么?”再说,我当时根本没有发言权。

  耶律清河上前抓着我的手腕,脸色凝重:“错了!你以为是在宋朝吗?男人们在狩猎的时候会斯斯文文的……在草原上,为了猎物而抢夺、争斗并不是稀奇事。简单地说,这个比试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会有生死较量!赢的人自然成为大英雄,输的那个……就算赔上性命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怎么……会这样?”我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狩猎在汉人的有闲阶级看来只是一个怡情的户外活动,所以我们认为必须配合肃杀的时令,在春季杀生有违天时。而靠着游牧和畋猎为生的民族哪会有这样的讲究?怪不得萧寄远提议时其它人都没有说什么话,原来狩猎只是幌子,徒有其名,背后的殊死决斗才是真义!

  “规矩本来就是这样……”耶律清河扔开手上的帕子,冷冷说出我心中最害怕的事实:“你的心上人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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