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神秘的和弦中,长号凄凉地奏出一种声音,这声音恍如一声遥远的回响。
原来,勃拉姆斯为了充实主题,在第二乐章里安置了一个主题的假再现。
“假再现是什么呢?”上课时,学生问他。
他垂下头,把指挥棒支着额角,怎么说呢?
学生的眼睛像两个跳出来的音符,在他面前游移不定。
于是,他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小伙子,在傍晚的火烧云里走进绿荫小道,他倚着一棵法国梧桐,在那儿等待着,不知在等待什么,也许等待本身在他心里就有一番主题。这时,一个婀娜少女远远地走来了,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走得很慢,在一片红色的火烧云里,犹如一朵白色的游云。难道这就是主题?夕阳趴在远处屋檐上偷看,泛出的阵阵红光在少女身上滚过。小伙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渐渐走近了,少女从他身边一闪而过,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依旧那么从容地在微风中荡漾,渐渐远去了,她留给小伙子一个难以忘却的洁白色的背影……
“这就是主题的假再现?”学生的花岗岩下巴颤动着。
“看上去像主题,可是近去一看,却不是……”他的花岗岩下巴也颤动着。
学生似懂非懂。
“而且,还给人留下一丝惆怅,”他自言自语。随后浅浅一声叹,“多么迷人的假再现呵!”
学生没理会他的叹息,继续追问道:“人们都认为:这《第二乐章》是勃拉姆斯高超的哲学抒情诗中最独特的篇章,难道这高超的哲理仅仅寓于夕阳下一个渐渐远去的白色背影之中?”
学生在追问他。
那么,他又去追问谁呢?
他一声不吭,走过去,任凭微风吹乱他的头发。
该去追溯长长的绿荫小道了,真的,假再现就在那儿。
当年,他到莫斯科柴科夫斯基音乐学院学习时,就是从这条小道上去的,五年以后,他抱着满满一摞“五分”,也是从这条道上回来的。
绿荫小道笔直笔直,直通音乐学院。
他在音乐厅举行汇报音乐会,一百多人的大型乐队呈扇形而坐,居中高台上是他: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年轻指挥,头发往后一甩,甩出一股青春气息。
他的身后,翻腾着眼睛的波浪,都是专家同行,带着挑剔的眼光审视着来自莫斯科的“五分”。
橙黄色的柔和灯光下,他张开双臂,起拍了。
是勃拉姆斯的《第二交响曲》……
1872年,这部作品由维也纳乐队首次演出时,听众在每一章结束时都热情地起立鼓掌,向坐在楼座上的勃拉姆斯欢呼致意。
时隔八十多年,他在音乐厅里呼唤着勃拉姆斯。
他自信地站在指挥台上,指挥棒在空中画出一道道激动人心的弧线,在他的指挥棒下,法国号在坦率地独白,双簧管由单簧管和大管伴随,天真而略带伤感的吟唱,音乐厅里,他呼唤着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呼唤着小号、大号、法国号;呼唤着到处飘游的音乐精灵……
最后一个乐章也快要结束了。一个音乐评论家信服地说:“他将是中国最有希望的指挥家……”
他张开双臂,兴奋地挥动着,乐曲到这儿活泼而富有生气,可是他哪里知道:人们在远远地看他的背影,那背影竟然像一只表示终结的黑色十字架……
他一声不吭,走过去,任凭微风吹乱他的头发。
当时,无数封请他去各地乐团任指挥的聘书飘落了,就像秋天的梧桐叶一样,作响地飘落了。音乐学院呼唤着他,留校任教吧!我们的指挥系师资奇缺、我们的指挥艺术太落后了!
响应这一呼唤,意味着他永远是一个教师而不是一个指挥家了。
他在绿荫小道上漫步沉思,凝视着绿荫掩映下的音乐学院的围墙,像凝视着一张陌生的网,留校任教,在这张网里吐尽蚕丝?
他的思绪又纵横驰骋在音乐世界里,确实,在音乐发展的长河里,奔腾呼啸着一个个永垂不朽的巨大浪峰:托斯卡尼尼、卡拉扬、伯恩斯坦、小泽征尔……可是,浪峰中没有中国指挥。
太阳落山了,暮霭来临了。夜深人静了。
他倚着音乐学院那堵围墙,终于长叹一声。那围墙上月光漾动,漾开一个微笑。
他留校了,在指挥系当一名普通助教。
那天晚上,当他踅回身走出绿荫小道时,突然想起了《第二交响曲》里的假再现,多么迷人的假再现!
这条绿荫小道,他一声不吭地走过不知多少回了,可是他还是走过去,任凭微风吹乱他的头发。
明天,那个有花岗岩下巴的学生就要毕业了,他呢,送走这最后一个学生,也要退休了。岁月熬白了他的头发,他的白发,浇灌出了遍天之下的桃李芬芳。
多少年过去了,他再也没有上过指挥台,尽管他把许多学生扶上了指挥台。
他逢人便说:“指挥台对我来说,仅仅是个迷人的假再现……”
长长的绿荫小道笔直笔直,像一根琴弦、拨出了一个假再现。
他顺着这绿荫小道,慢慢地走去,走远了,迟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郁的绿荫里了……
第一章:给每个人一件温暖外衣万 幸
有人告诉查乌尔,学校里最优秀的女生娜塔莎爱上了他。查乌尔听到这个消息后,站在镜子前面,久久地仔细端详着自己。从镜子里望着的他,是一副无精打采的面容,两只大耳朵,一个冰山般的大鼻子,还有满脸的青春疙瘩。“对不起,这么难看的脸,她能看上吗?”查乌尔不由自主地把娜塔莎和自己相比着,自我批评地耸耸肩膀想道。娜塔莎是三年级学生,长得很漂亮,很讨人喜欢,所有尊重自己的男生都在追求她。他也在暗地里追求她。为什么在暗地里呢?因为他没有抱任何希望,竞争者太多了,条件都比他强得多。现在这么出乎人意料之外,她竟会爱上他!
“拿我的容貌来说,不用化装,就可以走上马戏团舞台。”查乌尔伤心地叹了口气,越来越嫌自己长得丑。“也许她喜欢我的内在气质?”但是这个结论也没能站住脚——他认为还是他自己最了解自己。
查乌尔一会儿怀疑这个,一会儿怀疑那个,心里十分痛苦。最后,他想道:“是不是她只需要有处房子呢?现在的姑娘可精着呢,对她们一定得特别小心。等结完婚,她抢走一半房子就离了,再跟一个漂亮的小伙子住在我的那一半房子里。不对,这件事肯定不对劲儿。”
他没敢去冒这个险。
12年后,他偶然与娜塔莎重逢。娜塔莎还像以前一样苗条好看,和蔼可亲地对他微笑着。她已经当上了候补博士,学会了开汽车,每年夏天都亲自开汽车载全家人出去旅游。
娜塔莎对他凄然一笑,说道:
“你知道么,以前我爱过你,现在仍旧爱你……”
“老天爷啊,真是万幸,我没跟她结婚。”查乌尔轻松地吁了一口气,心中默默地想,“我当时的感觉没有错。这算什么呢?和丈夫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爱另外一个男人。太可怕了!”
第一章:给每个人一件温暖外衣相互了解
我坐在起居室里,伸展了一下书桌下的双腿,伸手拿起一封信把它拆开。原来是蒙特尔百货商店寄来的账单。看见我们欠的175美元的账,我大吃一惊。
我认定这是弄错了!因为我和妻子珍妮特都没用过这么些钱,而且为了买下这幢房子,我们正在准备第一次付款,一直在节省每一分钱。我又瞧了瞧账单,更加肯定他们是打算写1750,可多画了个零,又点错了小数点,变成了17500。我用手擦了擦脸,已经不再感到吃惊了。我的目光越过起居室望到卧室,看见珍妮特正蜷着身子,裹在被子里看杂志。
“珍妮特,”我大声对她说,“我想蒙特尔百货商店是弄错了,给我们寄了张175美元的账单。我敢肯定是17。50美元。明天你能不能打个电话问一下,我好把支票寄给他们。”
“珍妮特,”我又重复一遍,“你听见没有?蒙特尔百货商店把账单给弄错了!”
她慢慢地放下杂志,把它搁在胸前。看得出来她是在尽力保持平静。
当意识到她真的用了这么多的钱时,我感到脸上一阵发烧。心想,她用这些钱时,为何问也不问我一声?于是我走进卧室坐在床沿上,觉得最好还是把一切都挑明的好。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花了175美元?”
“那又怎么样?”珍妮特勉强笑了笑,说,“我也工作。我来付好了。”
“付什么?”这就是我想知道的。我没看见屋里添置了什么新东西。
她有点稚气地说:“我……我不想告诉你,勃尼。这不过是我自己想买的一些东西。”
我两眼盯着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了这些钱,还不肯告诉我钱都花在哪儿。我们付账只好动用存款,这意味着买下这幢房子要推迟一个月。这太不公平了,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也违反了我们之间的协定。最糟的是我无法再信任她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我的火气更大了,决心问个水落石出。
“听着,”我气冲冲地说,“别兜圈子了。我要知道这张账单到底买的是什么?我有权知道!”
珍妮特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说:“别惹我生气,你最近几个星期太劳累了,过于紧张和敏感了。”
她这是想摆脱困境。这叫我更加生气。我粗暴地甩开了她,心里非常不高兴。
“听着,”我又说了一遍,“我提的问题你想拒绝回答吗?”
珍妮特仰起头来望着我,脸上显出非常困惑的神情,仿佛是在拼命对付一个棘手的问题。
“嫁给你,并不意味着我不能有几件自己的私事。”珍妮特讷讷地说。
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无法克制自己沸腾的怒火。忽然,我停住脚步站在那儿,我全都明白了。我恍然大悟,找到了答案——她肯定花钱买了条见鬼的貂皮围巾。
一个月前,蒙特尔商店进货时,她跟我嚷过要买那条围巾。对她来说,穿戴最要紧。我甚至还能记得那个星期六下午我们去逛商店时,她打量貂皮围巾的羡慕目光。无怪乎她今天不愿告诉我买了什么。真可恶!我上前几步站到她身边。
“你这个撒谎的小人!”我眼盯着她,一字一顿狠狠地说,“我知道你买的是什么。你只想自己的穿戴,根本就不考虑我们的婚姻,竟视我们的共同利益为儿戏!”
她仍不作声。“但愿那件鬼玩艺闷得你透不过气来!”我什么也不在乎地继续怒吼道,“我原以为你是我理想的妻子,如今才知道你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