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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天使唱歌-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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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项崇尚悠闲的运动,给予我不少启示,当我在忧郁症侵扰时,完全去耐心,看什么事情很急,担心作不完,一烦就烦个没完没了。    
    那是因为忧郁症患者最容易拿着放大镜,“故意吓自己”,心想天哪!怎么这么多烦恼,如何消化得了?    
    这时,纷纷扰扰之际,就要强迫自己接受一项制约行为:一天只准烦一天的事,明天的事明天再烦吧!    
    譬如说,如果你看到这里,发现“哎呀,这本书怎么还没看完?”没关系,先搁下,明天再继续吧!


第四章我是一名自杀未遂者代表!(1)

    尽管时隔一年半了,但回想起来,我仍然相当清晰地记得那一夜,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因为那段期间,我刚被医师诊断出来罹患了“中度忧郁症”,每到了寂寂长夜,虽然身心俱疲,但还是没有睡意。那一晚,我又开始了已经重复好些天的苦行僧旅程,在关得只剩下几粒昏暗灯泡的独居顶楼中,像游魂一般,没有目的地来回飘移。    
    那种被恶灵紧紧抓住而透不过气的感觉,十分惨烈,逼得我做什么都不对劲。在偌大的屋子里,我显得无依无助,透明又单薄,胸口的气总嫌呼不足够,而脑中也老是回响着同样的一道绝望之声:“怎么办?日子再也过不下去了”。我忽然很想扯破嗓子,放声嘶喊,或者最起码的底线是拿起话筒跟谁讲讲话都好,否则身旁堆满了百无聊赖的虚空,使我的忧郁之结打得更加死紧,缠在脖子,简直要窒息了。    
    然而,都深更半夜了,我还能去吵谁呢?这种时刻,连那种所谓的夜光鸟大概都已就寝了啊。    
    瘫坐在电话旁,我觉得非拨一通电话出去不可,不然就像坐在流沙里,逐渐下陷,即将要灭顶了。    
    就在走投无路之余,我蓦然想到了怀恩。    
    怀恩是我以前在报社的同事,做人热心,被大伙封作康乐股长,因为每次的同事聚会,她都是负责张罗的不二人选,任劳任怨。    
    后来我们先后离开了报社,我又一度旅居纽约,几经世事更迭,并不常联系。直到二○○○年夏天,我的忧郁症爆发,她辗转得知,我们那一条中断多年的线才又搭上了。    
    老友重逢,我也因此才愕然知晓,怀恩一向给人活泼开朗的印象,其实私下也被忧郁证纠缠,受苦了许久。在我新近加入“忧郁一族”,还是一只菜鸟的当儿,她便以老大姐的过来人资格给我打气。    
    怀恩那时说过的一句话,在这令人无边着慌的深夜里,化身为一道救命符,她说无论我在什么时间,只要有需要,都可以打电话给她,记得她还强调“不管多晚”。    
    我想也对,因为在这种人人都睡得香熟的时刻,就算至亲好友接到我的催魂电话,也会闷在心里口难开。但是怀恩本身尝过忧郁症肆虐的恐怖,她绝对有体恤的同情心,一定清楚患者被折磨到求助无门的滋味,应该不会怪罪才对。    
    果然,电话一接通,她的声音听起来虽是被吵醒的,听出是我,心里登时有数了,口气很有助人的豪迈意味,马上平抚了我打搅人好梦的罪恶感。    
    即使如此,我一开头依然先道了歉,随即怯怯地问她:“你以前会有我这种恐慌的感觉吗?我现在觉得做什么都不是。”    
    不料,怀恩异常平静地答道:“岂止是以前,我连到现在都偶尔还会有这种感觉呢。”    
    我听了惊异不已,哑然无法应答。原本我以为她已经从忧郁症的怒海中脱身上了岸,没想到她竟那么轻松地表示自己还在其中浮沉哩。    
    所以,她是第一个向我启发“必须学会跟忧郁症作朋友”的最佳范本,惠我良多。    
    那晚跟她谈了一阵,有如在最焦烦的关头,凿到了宣泄的出口,的确阻缓了些许心头火烫的岩浆流势,也使我们正式成为互相关怀、鼓励的良朋病友。    
    怀恩姓蓝,英文直译成blue,虽有些蓝色忧郁的味道,但她的名字取得真好,那晚她雪中送炭的义举,确如其名,让我心“怀”感“恩”,因此后来当我获知她以“二十一男性成长协会”执行长的身份,出面主办一场预防时下男性自杀风潮的座谈会,二话不多说,自愿前去助阵。    
    一到了会场,都是生面孔,亦即没有我熟识的艺文界人士,这也难怪,因为在这个特殊话题的设计下,怀恩邀请的全是医界专家,以及一位生命线总干事。    
    怀恩拿起麦克风,在开场白中指出,现在女性企图自杀的比例虽然高过男性,但是男性自杀成功的比例,却反过来是女性的两倍。也就是说,男性不想自杀就罢了,一旦有此念头,那多半是非成仁不可!所以,整场座谈会的宗旨,在于协助面子至上的男性们充分了解“自杀是一种心理疾病,对症下药,其实是可以医治与预防的”。    
    怀恩逐一介绍在座人士,固然我对身旁医师们的长相不熟,但是有些人算是大名鼎鼎,甚至有精神医疗界的大佬在内,连我这个门外汉都久闻。    
    置身于这批专业出席者当中,我的角色不仅突出,也有点尴尬。在怀恩的介绍辞里,我是一位作家,因为最近出版了一本《晚安,忧郁》,对于自身感染忧郁症的历程有写实的描述,她当然也透露了我前一阵子曾经验过自杀的低潮。本来我还挺自在地坐在那儿,心想大不了,我就是一位作家嘛,刚巧把亲身经历过的心灵风暴陈述出来,我还幽了自己一默,认为相对于这些抢救自杀者的专业人士,我的在场,不正是人家所说的“平衡报导”?    
    然而,聆听这些医师们轮流的发言,我慢慢坐立不安了。    
    有人一劈头,就直指想自杀的人都是心理病态的折射,也有人陈述自杀者都是处于情感障碍,一时之间,什么“失败者”、“边缘人”、“人格异常”等的字眼纷纷都出笼了,听得我如坐针毡。    
    有一位医师还针对男性自杀成功的比例高于女性,提出了反证,他说女性自杀大多使用安眠药,不过现在这种药是死不了人的。


第四章我是一名自杀未遂者代表!(2)

    我听了毛骨悚然,在这批医师的嘴中,我和许许多多想自杀的人似乎都不过是一则则个案罢了,只是一堆报表上面无关痛养的数据,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当那位医师很权威地道破“吞服现在改良制造的这种安眠药死不了啦”,听入我的耳朵里,仿佛是变相在建议“不如去效法中国大陆的农妇喝农药比较快吧”。    
    回想我前一阵子才刚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两次给送入急诊室,被这些医师如此一说,我倒像是瞎胡闹的幼稚病人,吞些明知不会致死的药丸,只会在那里装死装活?    
    天哪,这些号称“专家者流”到底是怎么搞的啊?他们既然在精神医学科夙有口碑,照理说,应该最懂得人类的心理才对啊,为什么言谈中听不太出来一丝给予病人生机的悲悯?那些专业术语冷冰冰,毫无人情味,让原本已很脆弱的寻死者听了更加心碎!    
    我越听越气愤,心想如果连站在防堵自杀第一线上的医师们,都这么不够敏感与体恤,难怪自杀者无处可逃,非与社会庞大的偏见碰撞,弄得浑身是伤。    
    我忽然想起了日本文坛大家菊池宽写过一篇文章“自杀抢救业”,叙述京都自古以来即自杀者众,皆以投河为主,文中还对明治时代,自杀人士情有独钟的鸭川,做了细致的地理介绍,譬如哪个地段最适宜投身自尽,以及河渠映着美丽的灯火夜景,浪漫氛围如何让自杀者在生前最后的时刻,忘却了死亡的凄凉。    
    有一位老婆婆住在江边,因此夜夜听闻落水声和自杀者的非鸣,便撑竹篙赶来救人,久而久之也练就了一副好身手。    
    那篇文章看似平淡,其实内藏作者身为文人的那一份悲天悯人,有着丝丝缕缕的伤怀。    
    想一想,在场的这些精神科主治医师们难道不也是操着“自杀抢救业”吗?可是在他们的嘴中,我没听到同体大悲的心肠,也没有起码的一点怜惜,有的只是医学上宛如结了一层冰的形容词。    
    我是最后一个发言者,这时也不知道是否忧郁症病毒被激怒而窜升起来,已顾不得失礼了,尽管大佬与名医当前,我还是率自点起了一把火,出声放炮。    
    起先,我环顾一下坐在台上的几位出席者,然后徐徐地开了口:“我们在座每个人的桌前都放有一个名牌,我刚才没有注意看我的牌子上写些什么,但是我想在今天这种场合,我的名牌最适宜写上‘自杀未遂者代表’。刚刚听了几位专家的发言,心里很庆幸除了我,没有其他的忧郁症病患,或是想自杀的人在场,不然一听到那些不是失败者,就是边缘人,或是异常、障碍的汙名化标签,大概一个个都真的要气得去自杀了!”    
    现场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甚至有些肃杀,在场的记者们从埋首振笔疾书,都改变姿势,一个个抬起了头,睁大眼睛,仔细倾听我的耸动言论。    
    会场上还架有几支电视台的摄影机,我不晓得自己的这些话会不会播出去,但是不管啦,失礼也好,失态也罢,我既然是个自杀未遂代表,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丢脸吗?    
    何况,在座的医师代表之所以会被怀恩邀请,应该都算是医界的开明派了,但如果连他们讲话都还如此不自觉地充满“专业暴力”,少了将心比心的温柔,病人还能期望什么?    
    平常医师们高高在上,对病人惯例性训话,更不见得听得进病人的心声,老是以医生自己的观点评断病人,罕能体贴到病人的立场。眼前正是难得的机会,总得强迫他们听一听自杀者的说法,因此我决定放炮如仪。    
    “刚才的几位医师所用的那些术语,固然可能是医学上的专有名词,使用得一点也没错,但是想想看,如果整个社会到现在还是只会以这样极端负面的字眼,一厢情愿地标示自杀者,将我们异类化,难怪我们不想跟社会对话,也不愿求救!”    
    接着,我痛心地提出了一则例子,有一回在电台受访有关忧郁症主题时,主持人提及他有位朋友因为也被诊断有忧郁症,医师建议他去申办重大伤病卡,结果他这位朋友不能接受自己是“重大伤残者”的事实,以为一辈子都毁了,竟尔选择跳楼自杀。    
    会有自杀冲动,以及想以自杀寻求解决的人,当然都可能有精神上的疾病困扰,以致其思考生死的观点大异于常人。而医师在看待自杀者时,难道不能多用病患已经处在泥沼的角度来思索、体谅吗?用我们的语言,才有可能产生良性对话,一味地用刺激性的字眼,难不成自杀者就会“闻之而奋起”?    
    精神病患在身心最脆弱的时候,把自己交到了医师的手上,假如这时医师还天真地把病患当作一根韧性强的铁丝,在手中大力扳来扭去,不折断才怪!    
    我发言完毕,会场上鸦雀无声,连番放炮之后,似乎仍有浓浓的烧焦味。    
    沉默半晌后,开始有零星的反驳了,一位医师强调他们使用的辞汇已经很中性,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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