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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的确是这样,”夏静石轻叹,“但若是转入相峙,我们没有胜算。”“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凤随歌说不用担心。”一笑不满的晃了晃脑袋,“问他为什么他怎么都不肯说,结果一不留神转过身就找不到人了。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成天神秘兮兮的……”
夏静石静静的看着她,就算是在发牢骚,她眉眼间也是带着笑的。
他做不到的,那个人却做到了。
他给得了的,自然也不会吝惜。
于是他也微笑起来。
金色的晨光下,两人并肩站着,各怀心事,却都笑得幸福而又满足。
凤戏阳呆呆的站在远处,只觉得从心底到趾尖,一并都凉透了。
“……再探,交代斥候营,哪怕只是传闻,也要立即回报。”斩钉截铁的传下令去,萧未然从小校手中将药盏接过,一口仰尽。
放下药盏,他忍不住轻轻的咳了几声,一旁的校官连忙上前替他抚背:“参军,休息一会儿吧。”“不必。”萧未然推开校官的手,翻阅起一旁刚呈上来的各路线报,校官只得垂手退回一旁。
车轮碾在崎岖的山石道上,发出沉闷的轰隆声,晃动的车帘隔不住前面马蹄掀起的尘灰,盏底余下的一点残汁上,很快就覆上了厚厚一层泥尘。
“萧参军,”随在车窗旁的军将忽然惊异的低呼起来,“那边有浓烟升起!”
萧未然心里一跳,迅速的打起侧帘,向前方看去。
连绵的山岭间,一根浓重的墨线冲天而起,直入云端,久久不散,印着蓝天白云,显得十分突兀和诡异。
一笑蹲在上风处,啼笑皆非的看着下面那群又是呛又是喘的人。凤随歌开始还能强撑着在旁边搭把手,后来也实在抵受不住熏人的浓烟,揉着微红的眼退回一笑身边:“嘿,这地方太小,若地方大点,应该会好很多。”
一笑掩着鼻子退开两步:“你身上很臭……还是去换身衣服吧。”凤随歌瞪她一眼:“你居然嫌弃我?若不是为了你,以我堂堂摄政皇子之尊,何苦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受这个罪。”
原以为一笑会跳起来应战的,谁知她只是安静的垂下头去,半晌才轻声说:“我明白的,谢谢……”
一阵静默,下面喧哗声忽然被放大了许多。
凤随歌只沉默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往常漫不经心的样子:“算了吧,你客气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话音未落,凤随歌跳了起来,避开兜头撒来的碎土块。他怒视着一笑:“你做什么!”
这边,一笑拍着手里的泥屑站起身来,见他咬牙切齿,得意的冲他扬了扬下巴:“我在证明你有多么正确呀,皇子殿下!”
凤随歌一顿脚,朝她直扑过去。一笑嗳了一声,转身就跑,没跑几步,一头撞进匆匆赶来的夏静石怀里,晕头转向的抬起头来:“殿下?你怎么没休息。”夏静石牵了牵嘴角:“你没事的话,去前面帮我看一会儿,我有话要和凤皇子说。”
一笑应了一声,朝凤随歌呲了呲牙,轻快的朝前面的瞭哨奔去。
“怎么?”凤随歌已看出夏静石神色中的异常,低声问道,夏静石紧抿着唇,眼中隐隐蕴着风雷:“出事了,你随我来。”
“不是交代过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半步的吗,怎么还会让人给跑了。”凤随歌低吼道,面前跪着两名面色惨白的夙砂护卫,另一边,原本将圣帝缚在树身上的粗麻绳已经被切断,如同死蛇一般瘫在地上。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夏静石沉声道,“我已派出几人沿迹追索,能将人追回来最好,若追不回来――”他顿了顿,缓缓吐出一口气,“若追不回来,必须尽快集中人马,强行突围。”
凤随歌恨恨的捶了树身一拳:“是我疏忽了,本应多派几个人来看守他的。”一直沉默不语的一名护卫忽然在地上叩了一叩,哽咽道:“是臣下的疏失,如今害得皇子身陷险境,臣下只求一死谢罪。”另一人也膝行上前两步,叩首道:“臣下也有责任……”
“想死还不容易?”凤随歌冷笑,“要是杀了你们就能挽回一切,你们还有命和我说话吗——磨蹭什么,还不赶快滚去找人。”“等一下。”夏静石用足尖踢了踢断开的麻绳,抬眼看向两名护卫,“再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其中一名护卫低头道:“这几日一直在闹肚子,方才实在忍不住了,便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圣帝已经不见了。”夏静石点点头,看向另一名护卫。迎着夏静石与凤随歌的目光,他迟疑了一下,嗫嚅道:“我只是困不过,稍微打了个盹,再睁眼的时候……”
“撒谎。”夏静石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那名护卫顿时全身一颤,连凤随歌都敏锐的抬起头来。
夏静石俯身拾起绳索,递到凤随歌眼前:“若是圣帝自己磨断绳索逃走,这断口未免太过整齐。若是被人救走,且不说山下至今毫无动静,只说那个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这里的人,要斩断这条绳索自是轻而易举,又怎么会留下来回切割的痕迹?”
凤随歌的视线回到那名护卫脸上,定定的看了他半晌,眸光转暗,轻声道:“我要听实话——是谁?”
第一百一十八回(1)
护卫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投在夏静石的脸上,他竟是微笑的:“不必再去深究了,就算问出来又能怎样呢,事情已经发生了。”
“凤随歌——”一笑气极败坏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躲哪去了,赶快出来。”凤随歌正要应声,夏静石抬手阻住了他,用下巴指了指另一边:“别让她过来——这边交给我。”凤随歌了然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发力向林子的另一边奔去。
夏静石目送他离去,眼光回到仍然跪在地上的护卫身上,轻问:“是她吗?”
“大家都在忙着,你竟然躲在这边偷懒……”终于在树荫地里找到懒散闲卧的凤随歌,一笑气得扑上前去就掐他:“赶快起来,下面有动静了!”
凤随歌一惊,飞快的撑起身体:“什么动静?”一笑拉扯着要将他从地上拽起,“好像是来人了——我说不清楚,你快来看!”
只是一会儿,山下零散的紫色小点已经聚成大块的紫云,面向外摆出了临敌的阵形。看这架势,应是有援军赶到了。
离预想的结果只差一步了,为何偏要在这当口出那么严重的纰漏。而护卫的反常使得凤随歌越来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他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未然他们到了吧?”一笑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山下,“我们是不是应该整队了?”久久得不到回音,她狐疑的回头看着身边明显是在走神的男人:“怎么了?”
与她清亮的眼光一触,凤随歌顿时惊醒过来,掩饰的应道:“嗯……没怎么,我只是在想下一步……”“一旦他们正面对上,我们就集中力量冲下去。”见他回神,一笑混然不觉有他,兴奋的挥了挥拳,“到时候他们又要应付未然,又要应付我们,必会露出空当——嗯,只要抓住机会,一定能突围出去的!”
凤随歌漫声应着。
那人,不知道追回来没有,若没有……忽然他全身一震,转身向营地方向奔去。
还未奔进林间,已迎面撞见正从里面慢慢走出来的夏静石。凤随歌浑身一震,停下了脚步:“戏阳……”夏静石平静的应道,“也不见了。”
犹如被一瓢冷水从头浇透,凤随歌不禁打了个冷颤。
夏静石的眼光越过他的肩,落到追着他过来的一笑身上,嘴角绽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终还是连累你们了。”
不记得在凸凹不平的山径上摔倒多少次,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已被锐利的草叶割破了脸颊。一笑蓄积多日的愠怒在闻得实情后全数爆发,夺了凤随歌的佩刀之后便一路狂奔着从山后的狭径上追了下去。凤随歌与夏静石的急呼声在几个折转间被她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就算是盲目,就算是无迹可循,她也只能追下去。
若追不回逃走的圣帝,不消多时,山顶百十条性命就会全部葬送在锦绣羽林大营的铁骑下。至于凤戏阳,若她还是执迷不悟,拼着事后被凤随歌怨恨,哪怕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杀了她。
眼角瞥到一个影子,一笑冲势不减,硬生生的折了个方向,朝右边扑了过去,刀也随手出鞘。
锵的一声,破空而去的刀锋被那人隔开,震得一笑后退了半步,同时那人低呼道:“付都尉……”
一笑定了定神,收刀后退。面前立着夏静石帐下的一员副将,一身泥泞与青草痕迹,绝望的看着她:“一点痕迹都没有,应是找不到了……”“闭嘴。”一笑冷然喝道,还刀入鞘。转身便走:“还有力气便继续追,没力气追就回到上面帮忙去!”
“可都不知道他们会从哪里走,根本是大海捞针……”“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走?”一笑脚步一顿,微微侧过身看他。声音沙哑,像是在询问,也像是在喃喃自语:“两个养尊处优的人,在这样的山道上,会怎么走……”
一笑的目光慢慢移到远处较为平缓的坡面上:“那边。”
跳下一块菁石,圣帝顺着势子坐倒在地上,急促的喘息着。过了好久,身侧的草丛才传来簌簌的轻响,因为惧高而只能绕路下行的凤戏阳磕磕绊绊的从深草中涉出来,蹲坐在他身旁,细细的低喘着。
若不是这个女人还有用,他根本不会带上她来拖累自己。圣帝皱眉瞟了凤戏阳一眼,立起身来,低声道:“走了。”
凤戏阳勉强站起身来,才走了没两步,倏地被圣帝回身掀倒在地。脱口而出的惊呼被他的手掌死死的捂在了口中。
前方不远处传来唰唰的打草声,脚步声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向下,渐渐消失。
圣帝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冷笑道:“动作挺快,追到这里来了。”戏阳神情恍惚的推开他坐起身来:“他们发现了……”
“开始后悔了么?”圣帝起身小心的四处张望了一回,回头向戏阳伸出一只手:“来,须得加快一些才是。”戏阳犹豫了一下,低头避开他的手:“你自己走吧,我……我想回去。”“回去?”圣帝冷笑,“随你吧,不过你回去之后,之前寡人应允你的事情,可就不再做数了。羽林大营荡平这个山头的时候,你不要后悔才好。”
凤戏阳咬了咬牙,勉力支撑着站起:“走吧。”
“你果然已经没救了。”冷冷的声音响起,惊得凤戏阳掩口惊呼起来,圣帝也悚然转身,不远处半人高的野草丛中慢慢的立起一个人来,不是一笑是谁。只见她冷冷的将刀鞘抛至一旁,刀尖遥遥指向两人,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回去,或者踏着我的尸体下山,二者择一!”
第一百一十九回(1)
“他们竟放心让你一个人追下来呢。”圣帝似笑非笑:“啧,想只身追回两个人,是你真有那个本事,还是……”“不劳陛下操心。”一笑瞥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凤戏阳,“至于她,想去哪里是她的事,只要陛下跟我走就可以了。”
“瞧这话说的,可真是伤人呢,你就那么恨她?”眼看着一笑越来越近,圣帝再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也忍不住退了一小步,仅这一小步,也让他一脚踏空,只见圣帝哎了一声,向后仰去。
一笑迅速跃前想要拉住他,凤戏阳更已直觉的去抓圣帝的衣袖。
就在这样一个慌乱的瞬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