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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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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今说:“你们的销路反正不好,就按照我需要的标号以出厂价赊销给我,我保证全都帮你们运出去,运费由我来付,一个月内肯定付款。”这头头瞄了瞄何今的模样说:“你是城里来的吧?上次也有城里人来赊销,拿走了八十吨,两个月了还没拿到钱,赊销的事,免谈!”何今说:“这样吧,我今天才来,你不信我,那当然是情有可原。可是,你们的水泥合不合乎现在的要求也很难说。你看这样好不好,这里的价格我们谈好,外面的路子由我去谈,你们厂里可以派两个人跟着我。要是大家都满意了,你派去的人不出三天就肯定能拿到钱。”    
    头头想了想说:“好,那我们就定了。我们厂里的水泥肯定拿得出手,我就不信上好的水泥就见不了大世面。”    
    两人当即拍板,生意就做成了。刚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又想到这里说不定也需要那些花花绿绿的轻工产品,他又回来给厂里的头头说,你们可以开出需要的百货,我可以先给你们运过来,你们也不要付钱,一来可以作水泥的抵价,二来也多少让你们放心。    
    头头又瞄了瞄何今说:“看来你这个年轻人还想得宽啦!那我也要跟你说清楚,价格就按城里的批发价卖。”     
    何今算了算上家和下家的差价,又算了算成本和时间,虽然这里面大有赚头,可在木船运输的问题上却有很大的风险。何今想,谁在商界里没有风险?没有风险就做不了大事情。他咬了咬牙,就毅然行动起来。    
    二    
    山里的水泥厂在峡谷的小河边,八十年前那后山上有一个很大的煤矿,煤矿十几年前就挖完了,以木船运煤的水码头也跟着萧条起来。这水泥厂原来是为煤矿搞的,现在就好像孤儿一样被冷在旁边,好多年以来又不许自由买卖,它只能做一点周围的生意,城里自然就再也没有人来。何今租了一条大木船带了一些便宜的百货沿江而下,一天半就到了水码头。何今交了抵款的百货,自己也脱了衣服带着工人去搬运水泥,当天下午就装满了船。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航,何今没有去上面的招待所,就和船工们一起住在木船里。他还特意去买了八斤肉和八斤酒,和船工们欢天喜地架起火锅一起吃饭。    
    那天傍晚,何今虽然不会喝酒却也去沾了沾,弄得他全身发热头晕目眩。他在木船上躺下就睡,半夜醒来竟看到满天的星星。一轮明月已经偏西,照得河面和峡谷反射出明晃晃的蓝光。“好天气啊!”何今好像感到了苍天的保佑,不由得清醒起来。他慢慢地下了船,走上几步石梯就坐在水码头的石墩上。幽深的峡谷异常柔和,而两岸的大山却莽莽苍苍。长满了荒草和灌木的巨大煤槽从山顶上直通到谷底,当年的煤炭就从这槽中滚滑而下,源源不断地滚滑了几十年。煤槽两边有宽大的石梯路,歪歪斜斜的房屋大多只剩下了石基和梁柱,可那宏大的气势依然壮观。水泥厂已经在险峻的崖壁上切了进去,光秃秃的页岩围住了半座大山。沿小河的码头上有一排城墙似的房屋,墙壁上布满了一个个大洞,那煤炭自然就是从洞里滑到船里去的。码头下面布满了拴船的牛鼻石墩,层层叠叠排开了好几百米,虽然这里早已经被人遗忘,可那旧时码头的繁荣依稀可见。在这静静的夜色里,仿佛有人在向他叙说,叙说当年的盛况是何等的壮观。    
    何今毕竟是搞艺术的,他开始想像当年运煤的船队延绵的景象,水码头上熙熙攘攘,酒馆里吆三喝四,茶馆里眉飞色舞的热闹又何等的生动有趣,何今抚摸着已经残破的石柱感慨万千:往日的繁荣早已不再,只留下了如今的断壁残垣;那历史的沉积里面埋藏了多少人间的酸    
    甜苦辣,多少人又在那苦难的奋争中生生不息。


第五部分:故土辛苦钱被抢

    当天色还黑蒙蒙的时候,船老大就吆喝着大家起床了。吃饱了大碗的干饭和泡咸菜,伙计们就解绳上路。这一路是上水,船首的老二用长长的竹竿镐尖撑开了船头,九个青壮年汉子齐刷刷地套上了两边的桨叶,老大一声吆喝,船老二用竹竿就丁丁当当敲打着河岸。据说那声音是吉祥,是鸣锣开道求个“吉祥行船”。船到河中就迎来了一阵上风,掌舵的船老大高兴得叫着:“吉利啊,吉利啊。呜噜噜噜噜。”两个船工马上从桅杆下拉起了风帆,河里的上风马上就把风帆胀满。划桨的唱头叫起了起航的号子,桨叶就像大鸟的翅膀,很有节奏地在两边扇动,扇起的水花也连成了一片。    
    “十八连交,哎——,幺妹也,你在房中挑花绣朵绣花哟鞋——。    
    斗大一朵风儿吹进来,那个风儿吹得个乖,不是那个老表不进那个来——。手头拿枝笔儿写张请帖,写齐明年二三月,十八九的少年哥哥——,请来耍舍请来哟玩。我在船上写个请帖,十六七的少年妹妹……”船老二的划桨号子节奏明快,声声悠扬,声情并茂地在云雾间婉转缠绵,那随意叫出的欢乐在寂静的峡谷里回荡。    
    走出峡口是一片开阔地,九个划手脱了裤子拉着纤绳赤条条地上了沙滩。何今不好脱裤子,穿了条裤衩也跟着跳了下去。何今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他从小就喜欢河上的纤夫,那悠扬的川江号子曾唤起过他无尽的遐想,激越的坚韧又多少次和那受伤的人生紧紧相连。何今没有抬头,弯着腰用力地拉,跟着船工们吼叫的号子,一步步踏着脚下的乱石沙滩。一直拉到烈日当头,汗如雨下,何今肩上的褡裢依然绷得笔直笔直的。何今看着自己沉甸甸的步子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深窝,他不断叨念着:“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诗句一般的座右铭,情景交融,自撼肺腑。他显得有些陶醉,陶醉这艰辛的人生,陶醉那理想的心愿。    
    然而诗意的感受和现实的脚步毕竟距离太大,到中午收班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脚底全是水泡。船老大笑着拍拍何今的肩膀说:“不行了吧,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卖命的老板。喂,黄三,给他弄点盐水来洗一洗,我来把水泡给他挑开。老板啦,你就把脚晾着吧。”何今一拐一拐地跑了七趟,不到两个月就赚了两万块钱。    
    木船长途装运的事大大启发了水泥厂的人,水泥厂的头头很快就明白这打开局面也并不难。他叫那些亲戚跟着何今到城里联系下家,他们也租了几条船,水泥厂的船队也要开到城里来。    
    何今第八趟装水泥的时候,突然来了几个戴袖套的人,说是奉镇上税务所的通知要你交税。何今拿出苟玉玲在省城给他办的税务证和税单说:“我在城里每次都交了税的,我在这里是买家,怎么要我来交税?”    
    一个手里拿着棍棒的恶狠狠地说:“我们不管这些,没有镇里的税单我们就有权罚款!”这税务所就在半山上,何今被几个人押到了他们办公室里。何今到了税务所,几个人什么话也不问,就叫他蹲在地上。何今蹲了一夜,这大半夜就看着那几个带袖套的人在那里喝酒,吃饭,打扑克。    
    第二天一大早,水泥厂的头头来帮忙说情。一个带袖套的年轻人怒气冲天地说:“你还敢来说情,谁来说情就一起扣!”另一个自称是所长的中年人走过来,指了指桌上的扑克牌,拍了拍厂长的肩膀笑着说:“你敢不敢来赌一把,要是你能赢我,你就把他的水泥和罚款全都拿去。可话也要说在前头,要是你输了,那就连你也要罚。”    
    水泥厂的头头马上显出一副恭敬的模样说:“不敢、不敢,那不是火盆里栽花,不知死活嘛。”    
    何今也不知这是不是在演戏,反正水泥厂的船都放走了,只有何今的水泥被扣下。何今万般无奈,他身上带了一万,左说右说,只有认罚五千。何今认了,他知道人家是地头蛇,没道理可讲,他更知道,碰到这些人,简直是活抢人了,刚赚到的辛苦钱在这一夜之间就活生生地被人抢了一半。    
    何今狼狈地从税务所出来,独自在煤槽旁边走来走去。他又气又恨,实在想对着那些破败的断垣残壁叫出声来!这个时候,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了崔南教授在劳改队里自编的绕口令:“世界上没有不为损失伤心的,但要想想,伤心也是一种损失。损失加损失就更是损失,你不如用伤心的损失去换回已经无法挽回的损失。”    
    当何今叽里咕噜把这不怎么够格的绕口令念了两遍之后,又突然笑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崔南教授被批斗回来编绕口令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条裤衩。何今记得那正是冬天,崔南在编这绕口令的时候红着鼻子、流着鼻涕还全身发抖。想起崔南那狼狈的样子,何今又止不住大笑起来。    
    想起崔南不能不想起王子里,在税务所看那几个人打牌的时候,他就想过王子里教的那些招数。何今当时就想,要是把王子里教的统计学在这里应用一下,肯定能把这几个通通吃尽。


第五部分:故土感谢恩师

    何今还没到码头,船上的工人就围了过来。船老大说:“何老板,我们在这里等你发工钱啦。我们不是不体谅你,实在是要等着这点钱养家糊口啊!”     
    船老大说:“税务所刚才要来搬水泥,我说何老板不在,不许搬!你看,兄弟们还是跟你雄起的。我跟你说,那几个是看你没有臂膀,商量好了要弄你的。”    
    船老二说:“他们那几个就只有在这里狠,要是到外面去,比龟儿都不如。”    
    何今听了这几句“雄起”的话,好像也有了勇气,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冒险就冒险,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    
    何今马上回头就往税务所跑,他气喘吁吁地找到所长说:“你说的,要是打扑克赢了,就可以赎回水泥和那些罚款。我就来和你赌一把!”    
    所有在场的人听到何今的话顿时就傻了眼。旁边的年轻人笑着说:“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们所长还从来没遇到过对手。要是你输了呢?”    
    何今咬了咬牙说:“我们五打三胜,如果我输了,我把剩下的五千块全都给你。”    
    在旁边的船老二大声说:“哎,你是堂堂的所长哦,说话要算数啊!”    
    所长撑大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小子,想了想说:“好,反正输赢都是你的钱,那就来,说话算数!”    
    所长拿出扑克牌,一大群人就围着看。在一阵又一阵喧哗之后,何今竟然连赢了三盘。所长输了面子,大叫说:“不行,不行!你小子手性好。这三盘算我把罚款退给你,你敢不敢再来三盘。”    
    何今说:“你们不要乱说,昨晚上我看了大半夜,所长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从来没有黄过。    
    就依所长说的,三盘就三盘,再来!”    
    何今卷起袖子,做出一副赌徒的样子又赢了一盘。他看见所长眼睛发红、头上冒汗,顿时就想,看来,我必须输给他一盘。第二盘何今果然输了。他站起来说:“我们这一次输赢只赌两千怎么样?”    
    所长显然觉得自己的手气来了,瞪着眼睛笑了笑说:“两千?你小子不要耍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都不黄,你还敢赖。大家看着,谁赢了谁就拿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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