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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咱们该好好谈谈了。
你不能装作看不见你的四周。水在流,花在放,小鸟在歌唱,他们凭什么活得如此用力?这里面一定有更可靠的道理。
作为生命展示自己的工具也许不见得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可是,有一点我是始终不渝的,那就是对于同类的憎恶。我不愿意与人为伍,不愿意与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货从事“生活”的营生。
自打直立行走以来,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人类——这个生命的媒体——的发展史就是一部欲望膨胀的历史。经过数千年辛勤的夜以继日的进化,人终于过上了猪狗不如的日子。
自从他们知道了地球是圆的以后,想起那些还不知道地球是圆的的日子就觉得不堪回首。他们无时不在为诸如此类的真理陶醉。是不是为某种虚拟的理想去死或者死得十分“清楚”就比一只被宰杀的鸡来得更高级?
一群可怜虫,因为懦弱而想去靠爱别人让自己生动起来,靠祈求上帝和其他可耻的人编造出来的神仙获得安慰。他们信任所谓的“人性”,他们一路唱着爱的歌谣一步步走向愚蠢的深渊,在堕落的过程中还会为自己的蠢举感动得涕泪滂沱。他们爱着爱,恨着恨,弘扬着善,憎恶着恶,他们相信自己是这个世界理所当然的佼佼者,因为他们有“人性”。但是在我看来,“人性”是没有人性的。我宁愿相信冷酷是惟一的美德,面对愚蠢不为所动的冷酷,面对虚妄不为所动的冷酷,面对莫须有的智慧不为所动的冷酷。这个世界是没有性质的,我们自然也不例外,没有什么是善的,也没有什么是恶的,没有什么是有罪的,也没有什么是无辜的。如果有那只有人类是邪恶的,人类编造的上帝和诸如此类的神仙是邪恶的(如果有一个神真的存在,那么它存在的惟一目的就是不被人发现,换言之,所有被说出的神都是虚伪的),人的头脑是邪恶的,归根结底,那些催化头脑的欲望是邪恶的。
直立行走的姿势有多造作,与这个世界是多么不协调。想当初,他们居然愣是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双手举离了地面。他们没有勇气没有胆量去活,更没有勇气没有胆量去死。他们举着盲目的双手修筑起他们的避难所——社会,这个无数蠢念头的衍生物最终只是吞噬了他们。
浮肿的文明,浮肿的修养。
他们的问题不是没有信仰,而是信仰过盛。人类几乎是在不停的“感悟”中度过的,他们听别人说起过太多的道理,目睹自己研究出太多道理。任何一种宗教、信仰,最终满足的都将只是它自己。所有这一切灰尘般的东西将人的头脑掩埋了。
这是一群被欲望催过眠的动物,被欲望牵着鼻子梦游在世界上。
也许有人会说,你这只是一种“艺术”的说法,作为一种“艺术家”的观点是“可喜”的。但是,我不尊重“艺术”,也不尊重“艺术家”,更鄙视那些以“艺术家”的姿态洋洋自得的人。他们像狗的嗅觉一样灵敏地活着,寻找着与众不同的感觉。我只想以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一个普通生物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事实上“人”是很少的,人们不是把自己搞成想像中的禽兽,就是搞成想像中的神,而“人”则被禽兽当成神,被“神”当成禽兽。
几年以前,跟一个大龄朋友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聊到那儿去了。他很严肃地告诉我,他活着就是为了把自己给骗住,活在某种他信赖的“生活氛围”或者“精神氛围”之中,假如有一天,这种东西再也不见了,或者再也骗不住他了,他就会活不下去,即使勉强活下去也会活得很郁闷。我说我跟他刚好相反,我希望每时每刻都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即使死的时候,我也希望是眼睁睁地死,我有这个权利。我最怕活在某种“氛围”当中。
没错,我必须像大多数群众一样,如若一名社会中的“人”似地度过我作为工具的一生,但我是奔波在“生活”中的奸细。我是我自己的奸细。我为我自己卖命。不是为了在“生活”中游刃有余,而是为了在“生活”中脱颖而出,一个精神世界的亡命之徒。
其实每个人都是亡命之徒,只是在“生活”的过程中被忘记了。要知道,但凡有胆量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应该清楚:谁也不能再活着离开这儿。
现在,我想跟大家说说有关这部小说的事情。半年以来,我埋头编造着这个我梦想中的故事,一步步接近最终一把攥住那颗巨大的灵魂。我的内心终于完全地开放了。当写完最后一句话,我抬头环顾四周,猛然发现我的目中已经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