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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怨喝了一口豆浆,接腔道:“正常情况下,我不会超过十二点睡觉。可昨天是几点睡的呀?凌晨三点呀,小姐!不仅如此,六点多就被你吵醒了,看来萍子小姐的确是为情所困呀。”
萍子原本想打趣一下吴怨,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对方击中了要害。随即蹙着俏脸撒起娇来:“人家遇到难处来求你帮忙,你倒总是拿我取笑!”
萍子这么一说,吴怨竟真有些惭愧起来,觉得自己似乎不够厚道,好象自己是打着要帮忙拿主意的幌子在刺探别人的隐私,却无诚心帮人的善意。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吴怨收起了脸上些许的戏谑,认真地看着萍子说,我们都别闹了,快吃吧。
餐桌上便有了一刻的安静。吴怨有一口没一口的呡着豆浆。萍子则用叉子叉着一小块年糕在眼前打着圈晃过来晃过去。吴怨瞟了她一眼说:“你不喜欢吃年糕就换一种好了,鸡蛋配牛奶正合适的呀,或者吃蛋糕?”
萍子噘着嘴说:“我吃不下了,没胃口。”
“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吃不下呀?不会哪里不舒服吧?”吴怨有些担心的问,“要不你再去睡一觉,感觉可能会好些。”
“睡不着呢!你心里有事的时候能睡得着吗?”萍子有些烦躁的四处看着。目光在饭厅的每一个部位游移不定。有些凝滞目光从她对面的分成九格的装饰柜,缓缓的流到橱房与饭厅之间的红木雕花门框上迟疑了片刻,最后滞流在与客厅相隔的吧台上。视线的焦点聚在吧台上一个造型有些朴拙的紫檀木酒瓶架上,酒瓶架的底座侧面是一轮尺寸适中的下弦月,两端稍稍向上挑起,里外各有三条弧形木线呈倾斜状固定在向上挑起的两端。在弧线的怀里拥抱着一瓶看起来并不十分起眼的红酒。酒瓶的颜色和造型与酒瓶架倒是十分相宜。
“姑姑不喝酒,这酒一定是三叔买的,三叔买的酒一定是好酒!吴家的男人喝酒更象是品酒。宁缺勿滥是爸爸喝酒的原则。三叔是留洋的绅士,恐怕更是如此。”这么想着想着,萍子又对那瓶酒生出了一丝的好奇心。由好奇而生出了渴望,由渴望又生出了幻想—那至少也应该是一瓶人头马,要不是XO,或者拿破仑?也完全有可能的!可是酒瓶又都不象。随着幻想的一步步升级,淡淡的笑意仿佛一枚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心泛起的波纹,无声的向外围漫延。
“你又想到什么开心甜蜜的往事了?”吴怨已经捕捉到了萍子眉梢眼底的笑意。
萍子仍然没有把目光从酒架上抽回,只说“酒”!吴怨这才顺着她的视线,目光由对面萍子的双眸为起点,以酒架上的酒瓶为终点,迅速的画了一条直线。很快又从终点回到起点重复画了一条线,“你不会一大清早的要喝酒吧?”萍子倏地把目光抽回投射在吴怨的脸上,说:“我真有点想喝呢!可以吗?”
“不可以!”吴怨没来由的有些不快,“我看你完全还不适合谈什么婚姻。我都有些不明白,你那个李海英怎么会觉得你现在能做好一个妻子?心性飘乎不定。在最需要冷静的时候你居然会想到要喝酒。”
“哎呀!姑姑—你不要那么严肃吗!”萍子带着极富装饰音的哭腔说,“我是想让自己的心态放松些,加上我对那瓶酒充满了好奇,特别想偿偿它的味道嘛!”
萍子这么一扯嗓子,吴怨的心又被软化了,心想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便放柔了语调说:“我觉得你既然来找我商量,我们就应该是很认真的来谈这个问题。毕竟,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呀!”
“我也知道。可是,我真的很烦!”萍子闭上眼,十指插在发间使劲的揉着,“姑姑,你相信命运吗?我怀疑我的命不好!不然怎么会让我在两个人之间做非此即彼的选择呢?”
吴怨没有回答这个有关的命运的问题。因为,这是个连她自己也为之迷惑的问题。可不是吗?就在听到“命运”二字的瞬间,她的眼前就幻现了三个人的面容和身影:三哥逸尘,敬文和林枫。这三个男人在她的感情生活中分别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她同样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她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双手用力的握着玻璃杯,大拇指相互对掐着,提醒自己,不要走神,现在要解决的是萍子的问题。
最终,还是吴怨先开口了。
“如果依我的想法,你现在的年龄也就是二十一岁,不是个理想的结婚年龄。你为什么要在自己都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匆匆走进神圣的婚姻殿堂呢?”吴怨朝欲言又止的萍子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想有个自己的家,有个会关心你爱护你的好丈夫。你想说,你再也不要做那个只会关心和照顾别人的萍子了,你也渴望别人的关爱与呵护。而李海英,向你求婚的李海英,只能给你十几天时间的李海英,能给你这么多!”
“可你想过没有,既使李海英能给你现在想要的,他也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此后更长的日子是远隔重洋,隔海相望。你在家里等签证,要等多久?是个未知数。我们暂且不论在等签证的日子里会有什么意外,你只要想想,你所要的,与你将得到的是不是已经背道而驰了?这样的婚,还有结的必要吗?”
“我们再来说黄晓松。你一头想着要嫁李海英,因为他和李海英相比,显然是李海英更合适做你的丈夫。而你现在反反复复和我说的都是黄晓松。你们相处了一年多,彼此之间还有太多点点滴滴的真情回忆。就算你自我感觉他不适合做将来的丈夫,可你在短期内也不可能让他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吧?你应该先和他了结清楚,再来考虑和李海英的婚姻。这样,对李海英也更公平。否则,我怀疑要留下后患。因为,我想没有哪一个男人会真正宽容到允许自己所爱的女人有着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去,尽管这段过去他很可能无权过问。”
“说了这么多,好象还是非此即彼。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黄晓松不合适,应该理智的让它结束;李海英合适你,也不能以这种速配的方式结婚。我以为一切都还需要时间。他要赶时间走,让他走好了。他如果真爱你,他还会回来的。”
“可我要怎么样和李海英说呢?”萍子的眉毛皱得可以拧出水来,“他家里都打电话来问过两次了,我妈妈也是一个劲儿的摧,听她的意思仿佛‘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一样”
“我和黄晓松之间还无法有断论,是我妈妈说他对我不合适,不符合她的要求;可李海英一眼就被她看上了!”说到她妈妈看上李海英时,萍子突然用了高八度的调门,仿佛咏叹调的低音部之后突然跃起的高音区音符,直蹿云霄后又陡然跌落,给人造成了一种听觉上的错落感,“我妈妈总说黄晓松虽然是个大学生,家里也有钱,可是过于傲慢,不懂礼节;李海英就不同了,懂礼节,有教养,人又和气家里人也殷勤,家境也好,虽然名望不如我们吴家,却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听着萍子说她妈妈提到吴家的名望,有一抹不经意的笑掠过吴怨的嘴角。尽管只是一瞬间,却没能逃过萍子的眼睛,“姑姑,你在笑什么?”萍子努力地想要扣住那游丝般的笑意。
这回,吴怨的笑意有些深了,反问道:“我笑了吗?”萍子说,“你的心思逃不过我的眼睛,你的笑肯定和我妈妈有关。”
听到萍子这么说,吴怨心里有一种复杂的刺痛感。那感觉就象是一个尽职的老师竭尽全力,倾其所有的把自己的知识和技能传授给学生,学生学成之后却说:老师也不过如此!
吴怨嘴上却说:“真不愧是你妈妈的女儿。我是在想,她最终还是承认吴家是有名望的。这应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你不觉得吗?”
萍子说:“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好象从来就没有从这种名望中得到什么实惠。得到实惠的是她!可到目前为止,我也看不出她得到的这种实惠对她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吴怨明白,萍子所谓的实惠是指经济上的。她的确过惯了节俭的生活,也没有做过物质意义上的吴家大小姐。倘若不说,没有人会相信她是吴家大公子吴逸风的大小姐。若是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吴怨觉得她的大嫂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手里抓着那么多的钱,却能够做到让自己的几个孩子都过着最普通人的生活。这是中国一般的有钱人家难以做到的。这一点,也是她二嫂——那个与二哥门当户对的上海小姐所无法比拟的。她是一个典型的阔太太。高雅,知书达礼,讲排场有派头,一眼就能让人明白:有来头。与她相比,大嫂顶多也就能算个小杂货铺的老板娘。父母尤其是母亲在生前始终无法从内心真正接受大嫂的原因恐怕就是这一点。常常听她对大哥说:除了长相,季秀骨子里的一切都与我们这个家格格不入。可她与我们家优雅文弱的大哥过了二十几年了,也相安无事。在父母生前,大哥虽然没有在父母面前赞美过大嫂,却也从未听到过大哥对她的抱怨。他们的婚姻似乎有点象穿衣服。一件质地不错的衣服,它还在时装店里挂着的时候,虽然挺漂亮的,可你左看右看不合适。服务员在一旁劝说:您先穿上试试看吧,衣服一定要穿在人身上才能看出合不合适呢!在你半推半就,将信将疑地把它穿戴整齐之后,惊讶的发现,自己这种行头打扮却是别有风韵呢!
萍子说:“我妈妈一定是小时候穷怕了,所以她大概以为自己必须掌控足够多的钱,才会有安全感。”
“我爸爸应该是最了解妈妈的人,他深明她的需要,由于爱,他竭尽所能的满足她的需要,为此不惜以一个男人的尊严为代价。”
尽管吴怨与大哥的年龄差异较大,彼此之间缺少耳鬓撕磨的舔犊之情,可那种天然手足之情是难以磨灭的。听到萍子用这样一种口气说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大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在别人眼里,吴逸风无论是从外形气质品行教养还是事业和财富,都是无可挑剔的,他所拥有的一切,足以让最优秀的女子为他奉献自己的爱情。他却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了季秀—一个来自乡野的曾经贫苦不堪的美丽女孩——义无反顾,无怨无悔。在吴怨心里,季秀是一个真正的实现了自己理想的女人。做一个幸福女人该有的一切她一样也不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羡慕极了她的大嫂,甚至到了有些妒忌的程度。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有这种心理实在是不应该。出身低微并不是一个人的错。何况在那样贫穷恶劣的环境中,她凭着自己非凡的勇气毅力和智慧,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和命运,实在是一个可敬可佩的女子,理应得到一个出色男人的倾爱,理应得到一份真正属于她的幸福美满的生活。而且,她也完全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意志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正如她曾经对父母所言,她有权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教育她的三个孩子,道理如出一辄。吴怨以为,他的大哥在自己家人的眼里,或许真有妻管严的症状,凡事老婆说了算,似乎难有看见他违背的时候。的确让人觉得有些窝囊,尤其是父母,说他们对大哥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一点也不过分。母亲曾经痛心的说:“我可怜的儿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