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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的囚徒-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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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当时并没有被人利用的感觉。然后,砰!突然一声巨响!一天早晨,就在一次温馨的夜晚过后几个小时,你突然把我打发了。”    
    “打发了?我这么做了?不要讲得这么粗俗。”他恳求她。    
    “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就在我快活得大声叫唤过后几分钟,你对我说我们结束了。当时,我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你把我当成了发泄性欲的对象,是你某种技巧的反应物,这种技巧是你从只有上帝才知道究竟多少个‘年轻新鲜的头脑’身上获得的。”    
    “塞莉……”    
    “不要叫我‘塞莉’。还记得你通知我你的决定时,讲的理由吗?你的,格雷厄姆,而不是我们的!说因为你快要爱上我了!就好像你要得什么病了似的。到目前为止,你只谈了这种关系对你有什么影响。现在我告诉你,它对我意味着什么。为了保持我的自尊,每次你跟我亲热,抚爱我,亲吻我,鼓励我取悦你的时候,我极力说服自己有某种性以外的东西把我们结合在一起。我必须忘记我们之间的年龄差异,因为我必须觉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同龄人,是同一时代的人。或者至少是平等的,互相为对方提供些什么。我必须相信你不只是因为脸蛋、身体或者肌肤之亲,或者是因为我驾驶执照上的年纪才和我在一起的。我必须相信你之所以在我一起,是为了与一个特殊的人在一起,与塞莱斯蒂娜·普莱斯一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看重她,就像她把你看得很重一样。”塞莱斯蒂娜骤然停下来,好像她突然精疲力竭了似的。当她重新开口的时候,已经是一种听天由命的口气了。“可我没有,对吗?”    
    “不,不是这样。你刚才并没有认真听我说话。你想要在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老人之间建立一种平等关系——“    
    “格雷厄姆,年龄稍大一点的男人,不是老人。”塞莱斯蒂娜开始平静下来。    
    “谢谢你这么更正。在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之间如何平衡呢?我的恐惧,生怕我们的关系因为你主动提出要求而终结,怎么办呢?实际上,考虑到你我之间的年龄差异,这是不可避免的、迟早会发生的事情。我们陷得越深,关系保持得越长,最后我的痛苦也越大。”    
    “你是说这就是你决定结束那一切的理由?免得你变得越来越痛苦?生怕你年龄太老了,找不到人替代我?“    
    “是的。”勒夫金说。“多少有点这样。”    
    “格雷厄姆,”塞莱斯蒂娜平淡地说,“我不相信就这么简单。”她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身来。“我们走吧。我告诉琼我11点钟之前把你接到系里的。”    
    塞莱斯蒂娜在4点钟之前到达教学大厅。给她印象很深的是,大厅几乎全都坐满了。她最喜欢的位子是右面的走道一半的地方,坐在那里可以很快离开。现在这位子早已被人占了。她不认识那个蹲坐着的人,他不是化学系的,他占据了她的位置。显然,勒夫金的“昆虫的一夜情”吸引了很多人。塞莱斯蒂娜觉得很好奇,想看看他究竟如何演讲。她意识到她实际上从来没有听过勒夫金作研究报告。她原先一直是冲着勒夫金老师去的,是作为怀着仰慕之情的学生去的。现在,她将作为一名老练的批评家,聆听勒夫金谈论他自己的科研成果。    
    最初几分钟,勒夫金处于最佳状态。他指出,事实上,所有的性引诱剂都是由雌性昆虫分泌的。在昆虫学方面资料里,零星有些报告披露在雄性昆虫中存在抑制性欲剂存在。“‘性兴奋抑制剂?在雄性体内?’你们可能会问,”他假装很吃惊的样子,“为什么?”听众中有些学生开始窃笑,勒夫金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他谈论猥亵的话题时总是不露声色,不鼓励无礼轻率是他的讲课风格之一。正是他不苟言笑的风度,把握有度的声调,言辞慎重的讲述,同时描述的是昆虫残暴的性行为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所以才在霍普金斯的讲课里,让塞莱斯蒂娜觉得难以抗拒。显然,他在课堂上魅力依旧。“我们不妨想一想人类的贞操带。有些种类的昆虫比我们聪明。它们不是用一条贞操带,而是进化出一种化学标记,加强雌性配偶的性单配性。”    
    “早期对昆虫之间抑制性欲剂的证据是偶然发现的。”勒夫金声明。现在他将要向听众证明这种分泌确实存在。塞莱斯蒂娜似乎能够感觉到听众全都坐直了,仿佛有人了他们一种集体的刺激。她暗自笑了起来。一般化学报告肯定不会这样开始的。勒夫金说得对。性是不可阻挡的,尤其是在科学界。    
    “以Lasioglossumzephyrum为例。”他把这个字念得很慢,一边写在黑板上。“也称作汗蜂。十多年前,堪萨斯大学的巴罗斯(Barrows)报告说雄性的汗蜂会巡视蜂窝,勇猛地扑向雌蜂。它之所以会这样扑向雌蜂,是由雌性的气味促成的。这种气味相当于一种分泌物。巴罗斯惊诧地发现,尽管扑向雌蜂的雄蜂很多,真正与之交配的却寥寥无几。啊哈,巴罗斯想,雌汗蜂只交配一次。”    
    勒夫金的眼睛缓缓地扫视听众。场内一片寂静,他们在等待他往下讲。    
    “接下来是康奈尔大学的佩内洛普·库卡克(PenelopeKukuk)。他把一些雌蜂固定住,放在雄蜂经过的一条小河的黏土河岸上,这是汗蜂喜好的栖息地。库卡克注意到,至少有6只雄蜂会朝着被固定的雌蜂爬过去。在一两分钟里面,所有的雄蜂都会离去,只剩下一只雄蜂与雌蜂交配。然后,他再用这同一只雌蜂再重复该实验。但是雌蜂已经失去了贞节,它现在没有吸引力了。”    
    “被束缚的、失去贞节的雌蜂!”多么典型的格雷厄姆用词,塞莱斯蒂娜沉思,我敢说教室里面一半的人在想奴役和束缚。怎么束缚一只汗蜂呢?    
    “你也许会奇怪,怎么束缚一只蜜蜂,”勒夫金继续说,仿佛他现在正在与她进行私人对话。“很简单。你只需用斯各特粘胶带粘住她的翅膀,把它粘在一根实验用的小棒上就行了。请放第一张幻灯片。”


第三部分第38节 旧情已了(4)

    幻灯片上出现自然状态的汗蜂栖息地;雌蜂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用透明胶带固定在小木棒上。小瓶里面含有花粉、蜂蜜和水,以及一只被俘获的处女汗蜂。第二天,另外一只处女蜂被放进另外一只小瓶里,而前一天的牢笼里面的东西(塞莱斯蒂娜在实验中曾经鉴别过),用二氯甲烷萃取后,提供了一种FDE的性气味。塞莱斯蒂娜不清楚FDE是什么。“就是一种‘雌性特有气味’。”勒夫金补充说。    
    在积累了几百只雌蜂的FDE后,人造的雌性汗蜂模型——包裹着黑色尼龙带的小木棒,具有了一些FDE的气味。把这样一些十字架放在河岸边上,于是,这些塑料的“处女汗蜂”释放的气味就弥漫在那雄蜂来回游弋的地方。如果那些雄蜂中有一只产生性冲动的雄蜂在靠近雌蜂一英寸的范围之内,面对雌蜂的时间长达5秒钟以上,它的行为就将被称为一次“盘旋”;猛扑过去与尼龙模型发生身体接触的,被认为是假交配。数据分析清楚地证明,一旦一只带FDC气味的尼龙处女蜂被一只雄蜂触碰了几次以后,围着它盘旋的雄蜂的数目就会明显减少。抗兴奋剂显然是雄蜂释放的。    
    那种主动的反盘旋因素的分离是勒夫金个人的成就,事实证明,它直截了当,简单明了,同时也极难解释。尽管在生物学家中间引起了浓厚的兴趣,但是,最终的化学结构清楚地证明它一点也不复杂。塞莱斯蒂娜丝毫不感到意外。她回忆起勒夫金在课堂上讲述德国化学家们第一次从蚕蛾分离出信息素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地艰难,然后又披露德国化学家最终分离出来的纯化学剂是一种很简单,早已经为人们知晓的有机醇。她当时也曾有过同样失望的感觉。勒夫金当时作了一个略微有点轻率的评论,塞莱斯蒂娜至今仍然没有忘记。“请记住,蚕蛾合成它的信息素是为了吸引另外一只昆虫,而不是吸引一位化学家,考验他的智力和勇气。我们正在谈论性繁殖——物种的繁衍——而不是人类智力上的愉悦。”    
    这天下午的听众显然并不介意化学抗兴奋剂。他们受到刺激,变得昂奋激动,心满意足,大厅里热情的鼓掌足以证明这一点。    
    突然之间,塞莱斯蒂娜明白了勒夫金在机场咖啡店里面对她说的话。勒夫金的演讲报告——它并不包含现代分子生物学的内容;没有重组DNA;没有蛋白质受体或者单克隆抗体;甚至于没有新颖的分析或者分光镜技术,而只是一些现代化学家全都使用的那些技术——这个讲座俘获的听众比起系里面那些雄辩的研讨会的报告,无论是出席的人数还是听众的多样化上都远胜它们。根据听众积极举手提问来看,塞莱斯蒂娜的印象是,学生们显然很欣赏勒夫金。毋容置疑,他在科学上的同行和对手不以为然。在他的报告中,没有明确哪一部分是来自资料——是从康奈尔大学的库卡克实验室来的,以及哪些是勒夫金和他的学生们在霍普金斯大学里完成的。    
    “勒夫金教授,”塞莱斯蒂娜大声问。“我希望你不会认为这是一个神学上的问题,请问雄汗蜂为什么要进化出这样一种化学标记?”    
    勒夫金斜视着礼堂的上面。“神学?你意思是说今天神学院的学生来参加化学系的研讨会了?”这一招很聪明,这样他有时间从容地考虑如何应答。学生嗤笑着转过脸去寻找提问的人。    
    “抱歉,”勒夫金故意讪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很认真的。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猜测。一种可能是,汗蜂首先考虑的是物种的繁殖,而不是性妒忌。一次交配足以使雌蜂受精。标明雌蜂已经完成了它的繁殖目标,其他的雄蜂就不会再在它身上浪费它们潜在的生育能力,而是把它用在其他处女蜂身上。”    
    “既然如此,”塞莱斯蒂娜反诘,“为什么要用‘一夜情’呢?那不是典型的描述人类行为的时髦用词吗?”    
    “时髦用词?我喜欢在谈论蜜蜂的前后关系时,使用这个词。”勒夫金看上去对于听众的窃笑感到很高兴。    
    塞莱斯蒂娜对于勒夫金无礼尖锐的反驳并不欣赏。“勒夫金教授,”她高声问道。“虽然我的用词不一定很精确,但是,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勒夫金迅速严厉地看了一眼塞莱斯蒂娜。他一边收拾笔记本,就像在新闻发布会结束的时候一样,把它们摞在一起,一边在想如何回答。这是他们在机场谈话的继续吗?如果是的话,他决定来个了断。    
    “好吧:让我们来谈谈这‘一夜情’。显然你不喜欢这种想法,所以你反对我用这个词。也许选择这样的题目,把它作为一场严肃的研讨会的标题,你可能认为多少有点轻率。不过,它已经起了作用,不是吗?”他把手朝挤满了听众的大厅四周挥动。“我只想到此为止:我只是用它来比喻一件短暂的事件,并不直接赋予雄汗蜂盲目求爱的沙文主义动机,或者表示我自己对这种事情的态度。我现在要说的是,如果你用拟人的方式看待昆虫的性行为的话,那么你犯了一个错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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