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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壮汉点点头,先一步离开了。
尉于德则是走向码头口,看着他手底下的人已经帮忙卸货了,便上前搭把手。
这些物品都是箱子装的,而且极沉,尉于德在搬运时,还偷偷给与他一同抬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后,突然故作一个不稳,趔趄着便要摔倒。
“小心!”便在这时,突然一只手从旁边身来,一把接住险些倒地的箱子。
“没吃饭啊,你若不行我可要换人了。”单凭一只手便抚稳沉重箱子一角的汉子冷冷盯着王府护院。
“对不起,对不起!”王府护院连连陪着不是,指着地上一块石头道:“刚才提到了才会这样,客官不是我……”
“好了,少说废话,快点,我们要赶路。”汉子冷冷说完,便松开了手,却没有离开,一直就紧紧盯着尉于德两人。
“这下沉的箱子边角,怎么说也有上百斤,此人居然只手抬起,可见其力量之强,丝毫不弱于我啊!”尉于德心里念叨完,立即细细盘算。
“不过,刚才颠簸时箱内传来的声音,的确是刀兵假不了,一箱里至少三十柄,这一车三箱,怕是不下百!五十车,啧啧,大手笔啊!其中怕有不少弓弩吧!”
半个时辰后,大江北岸。
董策看着自己的马车从大渡船上被人退了下来,不由暗赞古人的创造力。
宁朝的大渡船是由虎门战船演变而来,而虎门战船则是在护城桥得到启发,只是大渡船前后都有桥门,桥门放下便可是船舱里的重物轻松搬进运出。
只是这样的船不能远行,只能用于渡河,而且不能用船帆,只能用船桨,否则容易翻船,同样,费用也是极贵!
打开一直捧着的锦盒,看着里面满满的金币,董策有些无奈。
这出京自然不可能不带钱,只是这钱太新潮,洛阳府还好说,如今已经开始使用了,可中州之外还没有推行到,所以他的金币只能当金子称重算,根本不能依靠上面的数额来用。
而董策所带的其它碎银,如今都快用光了,再不能使金币,他岂不是要每到一处,就找钱庄当铺换银子!
正当董策胡思乱想间,赵寒广突然走近,低声道:“刚才对面传来消息,他们已经行动了,而且不下五百人!”
“吆,这还真舍得啊。”董策笑了笑,既而道:“行了,你去准备吧,不要再和我接触了。”
“是!”赵寒广点点头,立即退走。
董策这才走到自己刚刚运下渡船的马车,看了一眼里面打盹的小虎,更是无奈的摇摇头。
华南虎性烈,易怒,可他这头,唉!养废了啊。
方淑蔚抱着小皮走过来,将小皮放到马车上,而后将三匹马的缰绳栓到车尾,又检查了鸡笼小车,确定没问题后便笑道:“可以了,策郎咱们上路吧。”
“嗯。”董策把锦盒放到车里,转身抓起马缰,等方淑蔚坐到他身边后,这才一甩,马车悠悠前行。
一路上,马车没有停歇,所遇城镇都匆匆而过,即便到了黄昏,也没有要转道进城镇的打算。
这一奇怪的举动,不久便被跟随在后方的一行人得知。
“看来他的确很急啊,这一路,他附近可有什么人影?”说话之人,乃山河社武风殿中三大武头之一的章克奕。
章克奕身旁的魏统淡淡一笑,道:“天鹰阁的人已经把他周边五里内全监视了,如果有人,我们自然会立刻知道。”
“嗯,出行前我也询问过天鹰阁主了,他说近来没有大批人出入郢州,想这黜陟使就算带了人隐藏暗处,想必也不会超过百人,也不知社尊是如何想的,居然让我们调遣五百,我可不管啊,事成之后要犒劳的兄弟一个不能少。”
“这是自然!”魏统笑笑,道:“现在快天黑了,那黜陟使居然没有入城,显然是选择在荒野入住,如此正好方便我等下手。”
“嗯,郢州发生了如此大事,他焉能不急,也正好被我们逮住机会,事不宜迟,咱们行动吧。”
章克奕说完,翻身骑上一匹骏马,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北方走去。
入夜,一辆独行的马车前吊着一盏油灯。
昏黄的灯光中,映照着董策平静的面庞,而他身边的方淑蔚,却是突然往自己细嫩的脖颈上狠狠一拍,既而摊开手掌,看着掌心中的死蚊子与一抹血迹,嘿嘿笑道:“策郎你看,它吸得好肥啊。”
董策苦笑一声,道:“以后可千万别这样干了,赶走就好,因为喜欢叮人的不仅蚊子,有些虫子也喜欢叮人,而且身体带有毒素,打死在皮肤上,会让你感觉被火烧一样,十分难受,而且指不定会留下疤痕的!”
“啊!你怎么不早说,万一这就是那种虫子呢!”方淑蔚对董策的话都是相信的,自然也被吓得脸色一白。
董策正要开口,突见前方有一行商队停在路边,他嘴角一咧,一拉马缰使马车停了下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人生如戏()
“报!”
广阔的田野,宁静的深夜,忽被一声惊报给打破。
章克奕看着一名青年骑马狂奔而来,待到近前,他算先问道:“前方何时情况?”
“回禀武头,前方……前方有人劫道!”
“什么?”章克奕一惊,刚看向魏统,却见魏统更加吃惊的询问探子道:“何人劫道?”
探子立即回禀道:“回少主,天黑看不清,但绝对不是冲着黜陟使而来,而是阻截了一支商队,黜陟使的马车此刻应该快撞上了!”
“这……”魏统也愣神了。
章克奕此时说道:“对方人数有多少?”
“呃……商队油灯多,可看清大概五十人左右,至于劫道的……”
“行了。”章克奕打断探子的话,对魏统道:“没有一两百,怎吃得下五十人商队,我看不如这样,我先乔装赶路的过去探明情况,少主你则率人慢慢靠近,切莫让对方发现,如此巧合,我担心是疑阵!”
“嗯,章武头小心!”魏统也感觉此事太过巧合了!
……
官道旁一片漆黑的土坡林中,至少十双眼睛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道上僵持的局面!
“阁下废话连篇够了吗?到底有何图谋?可敢说来!”赵寒广冷冷的盯着吴老三。
“哼哼哼!”吴老三奸诈一笑,道:“不是明摆着嘛,打劫。”
“你倒是位敢作敢当,好,在下见你们兄弟衣衫破旧,显是穷困潦倒,迫不得已做这掉脑袋的勾当,但,跟在下吃饭的人可不少,给你们劫了,我拿什么养活他们?”
“哎吆,有担当啊,行,咱就手底下见真招吧!”吴老三亮出刀子,阴恻恻的冷笑着。
赵寒广身边几人立即大怒,正要发作,赵寒广抢先一步拦下道:“慢!”
“东家,还跟他们废话什么?”
赵寒广却似没听到,冷视吴老三道:“三十两黄金,这是在下能拿出最多的钱了,如果壮士还不满意,那只能见血了!”
“当老子是吓大的啊,三十两,哼哼,最少百两黄金,老子便让你们安然通过,否则,咱是赤脚不怕穿鞋,真见了血,你说谁占便宜?”吴老三冷笑着。
赵寒广脸色一沉,寒声道:“三十五两,不能再多了!”
“吆喝,不愧是做买卖的啊,刚才还说最多,现儿有蹦出来一个不能再多,哈哈哈……”吴老三仰头大笑一阵,既而望向赵寒广嗤笑道:“那好,老子也退一步,九十五两,黄金!”
“是可忍,孰不可忍!”赵寒广说完,身边商护个个拔出佩刀。
“小的们,还等什么,都给老子……嗯?有人来了!”吴老三说完,众人都下意识跟随他的目光看向南边官道上一辆缓缓行来的马车。
与此同时,土坡林之中十多双眼睛也齐齐往南面看去,果然,从树缝间隐约瞅见一辆马车行来,正是这次他们跟踪的目标!
“再去通报章武头,黜陟使已被草寇发现,看来他是想调头也不可能了。”一人悄声说完,另一人立即点头转身转入树丛中。
而此时下方官道上,一行人飞快的冲向董策的马车,个个手持利刃,将马车未得水泄不通。
“老大,好肥的羊呀,光马就有五匹,吆喝,这车门还上锁,里面有什么宝贝啊?”
吴老三远远听得这句话,立即朗声道:“那还等什么,带上来!”
“是,老大。”几个小弟立即冷笑着看着董策。
“我的天啊!这都什么演技啊,不是面露凶相就是奸笑,能来点实际的吗?就算不用刀架脖子,至少对我老婆动点心思吧,她虽然笨了点,但最起码也是绝色啊,你们居然个个视而不见,傻子都能看出你们在演了!”
董策是满脑门的黑线啊!
当然他也清楚,这些人不敢打方淑蔚的注意,而他作为丈夫的,岂能让老婆吃亏了。
可是,你嘴贫两句故作动手,随后我出面阻拦,你再用刀架我脖子,如此,蔚儿也能表现一下。
现在好了,面对一个个只敢嚣张对自己,却不敢拿正眼瞅方淑蔚一眼的王府护院,董策心里是暗骂愚蠢,方淑蔚则傻眼了。
我的戏的?你们倒是调戏我啊!我可是跟策郎排练了好久呢!
方淑蔚连匕首都摸出来了,就等着宁死不屈,然后被策郎好言相劝,慢慢僵持,可却迟迟等不到对方调戏,这让方淑蔚异常的失落啊!
郁闷一阵过后,董策冷视王府护院们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吗?”
“我我我……我管你是谁啊,今夜撞到哥们面前,那怕你是天王老子,也得给哥们认怂!”
这哥们虽然这样说,可刚才被董策冷眼一扫过后,自己居然先怂了!
“罢了!”董策低声一叹,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演得如此蹩脚,令他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脚。
但转念一想,也怪自己安排得不够彻底,照顾了身边人,却忽略了合作者,只能希望情况紧急,没时间给对方看穿这种低劣的演技了。
无需故作,董策是真的满脸无奈之色,驾驶马车被一行人一步步要挟到了前方。
“不好意思,连累阁下了。”赵寒广面露惭愧的对董策抱拳道。
“连你大爷啊,懂不懂演啊?真当自己是江湖儿女了。”董策暗骂一声,面上挤出一丝微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在下董艺,不知兄台贵姓?”
“原来是董艺兄,好说,在下江夏郝长榕。”
闻听此言董策是面无表情的拱拱手,但土坡林中的几个人却惊讶异常。
“郝长榕!怎会是他!”
这些人发现被劫道的商队时,对方已经在对持了,所言也都是相互警告与要挟之词,并没有提及家世,故此现在闻听赵寒广此言后,几人都是大吃一惊。
他们几人乃山河天鹰阁的探子,自然收罗了郢州所有名人动向。
这郝家乃江夏士族,郝家中如今有六人当官,不过都不大,最高只是江夏县令,一个七品绿豆罢了,不过他们郝家因为一直依附王恭之,属于山河社的绊脚石,并且他们山河社几次派人招降,竟次次拒绝,若不是他们郝家本就是江夏一霸,私兵众多,他们早就让五火堂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