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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百姓家里虽穷,甚至连饭都吃不饱,但是寒门能出贵子!
。不少朝臣也是感同身受,特别是家贫子读书这一句话,更是励志,道出了千千万万个寒门书生,想要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心声。
天子问道:“好一个家贫子读书!林卿家,父母可在堂?”
林延潮垂下头道:“臣自幼失怙恃,乃祖父一手养大。“
天子可以想象,自己虽年幼丧父,但母亲健在,除了抱怨张先生约束太严,生来锦衣玉食,而眼下这位殿下之臣,却自小勤奋苦读,三元及第后方才有了与自己在朝堂上说话的权利,相较之下自己何其幸运。
而这少年经历贫寒困苦,并没有失去斗志,或者是怨天尤人,待今天三元及第之日,用'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的话来感谢困境给自己的磨砺,此德堪为天下读书人的典范。
天子眼眶有几分微红,朝堂上的大臣,又何曾不因为这句话,想起了自己寒窗之时,头悬梁锥刻骨,但求一朝闻名天下之时。
他们不由因此牵动了情绪。
而朝堂上从此以后有个'家贫子读书'的状元林延潮,谁再敢言闽地贫瘠。
天子当下肃容道:“此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林卿家今日大魁天下,足以告慰先父先母了。朕还要感谢卿之祖父,替朕养育如此贤才。“
说到这里,天子对台阶下张居正道:“朕欲赠林延潮祖父从六品承务郎,卿家以为如何?“
一直没说话的张居正这时道:“奖状元郎,乃天子向天下读书人示励学之意,臣以为可。“
天子点了点头道:“中书舍人拟旨。“
“是。“
当下中书舍人在大殿上直接拟旨后,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未有躬自累善,而其后不振也。朕岂吝于褒赐哉。。。。。“
听着圣旨宣读,林延潮也是惊喜不已,这从六品承务郎乃是散官,有官位没有职事,不过对于百姓而言,是天大的恩宠。
“臣谢,谢主隆恩。“林延潮当下行三拜五叩之礼。
年轻的天子见林延潮如此高兴,不由畅快的一笑,一旁纪事官都是拾笔殿上之事记录下来。
众大臣都是心道,此番君前奏对,林延潮仅这一句诗,足以随着他三元及第的名声一并名扬天下且青史永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金銮殿下捉婿()
见林延潮授官后,年轻的天子不胜高兴,这一次的状元是他亲政后,真正凭自己主意钦点的。
随着他在殿上钦点林延潮为状元,定下前十名的名次。金殿传胪也就正式结束了。
鸣鞭三下,众官员和士子们行一拜三叩之礼,天子离朝。
金銮殿上众官和士子们都是按班退朝。
金殿传胪之后,就是激动人心的御街夸官了。众新科进士待面圣之后,都是松了口气,将紧张的心情放下,此刻他们总算可以放松心情,享受自己中进士的一刻了。
殿外乐师也是吹起喜庆的乐曲来,令人精神一爽。
“状元公,请来更衣。“
一名太监上前,林延潮见了,原来是殿试时遇见的高淮。
林延潮笑着道:“原来是高公公,多谢了。“
高淮见林延潮那日只是一面,就记得自己,当然不甚荣幸,于是道:“没料到状元还记得咱家,状元公乃文曲星下凡,咱家当日就知你必能中状元,那日能给你引荐,真三世修来的福气啊。“
林延潮道:“岂敢,公公真是客气了。“
当下林延潮被请至殿旁更衣,换上状元礼服。
林延潮还在更衣,殿上的百官,张居正等人官员先走一步,至于申时行,余有丁一会儿在御街夸官后要与众进士们一并琼林宴,自也是不着急在这时与弟子们说话。
至于其他来道贺的官员们纷纷来与众进士们道贺,也是各有目的。
“这不是周贤弟吗?今日真是恭贺新科中式之喜啊!敢问周兄父母在堂否?家里可有妻室?什么?周兄你三年前丧妻啊,那真是敢情好……好难过啊!”
“不过周贤弟没有关系,你马上要大喜了,你问喜从何来?本官告诉你,金榜提名第一喜,大登科后小登科才是第二喜,你要双喜临门了。唉,本官有一女,容貌倾国倾城,方才及笄,待字闺中,内人有事请你到家里商量,什么要赴琼林宴?琼林宴后再来,本官安排轿子等你。”
“何兄,你这是干嘛?这位周贤弟是我先看重的。什么叫你可以榜下捉婿,我为何不行?何兄,先来后到,你要晓得,你再如此,本官翻脸了!”
当然也有不少年事已高的进士,发出‘读尽文书一百担,老来方得一青衫。媒人却问余年纪,四十年前三十三’的感叹。
这时林延潮更衣已毕,因得状元,林延潮乌纱帽两侧的簪花,也由原先的叶绒花,换上了用银枝打的簪花,再饰以翠羽。而写着恩荣宴的铜牌,也换成银抹金。
至于原先腰间的青鞓革带,光素银带,身上的蓝罗袍,亦换上了绯罗袍,腰间垂以药玉佩。
穿戴一新后,一身绯袍林延潮走出殿外,在三百穿着蓝袍的进士中,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林延潮走出殿外,候在殿外的萧良有,张懋修,自是先是来恭贺,一旁进士,百官也一并上来贺喜。
看着林延潮一身官服,又是如此年轻,显得英气勃勃。
百官们议论纷纷:“这状元郎如此年轻,又是三元及第,不知娶妻了没有?”
“唉,总要试试,你看那个那通政司的徐大人,为了他三个女儿,一张老脸都豁出去了,连个满头白发的老进士都不放过,饥渴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损咱们朝廷命官之颜面啊!以后不要说我等认识他。”
“经你这么一说,倒也使得,不就卖卖这张脸皮,万一成了呢?我就是咱们大明第一位连中三元状元的泰山了!吾后半生高枕无忧了!”
“我也有所意动,时不同,位不同,位不同,友也不同。中了状元发达了,以往的黄脸婆,谁还看得上?陈世美大家口里骂,心里谁不想当。”
“是极,是极。”
就在林延潮与几位同年说话时,十几名穿着绯色官袍的朝廷大员,眼睛里冒着寒光走了上去。
“什么?家里已有结发之妻?”
林延潮见这么多官员一问就明白了他们意思,其中还有几个尚书侍郎,皇室勋戚,他不由一笑,于是赶紧说了出来免得大家伤了感情。
林延潮道:“是的,内人与在下共过糟糠,一并吃过苦,在下能有今日实是多亏了内人!”
众官员听林延潮这么说,随即就明白了,大家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顿时无比'诚恳'地道:“原来还有此事,那还真是一段佳话啊!到时状元郎衣锦还乡,夫人还不得喜极而泣啊!”
林延潮心底不由一动心道,是啊,自己三元及第的消息传至家中,不知乡间里会如何沸腾,浅浅会如何高兴?会不会喜极而泣呢?“
林延潮不好意思地道:“惭愧,几位大人见笑了。”
当下林延潮与萧良有,张懋修三人一并出宫,三人获准行在御道上,至于其他进士们只能行御道一侧。
因为这条御道只有金殿传胪后,状元,榜眼,探花这三鼎甲可以走,至于百官和其他进士都不能走。
这是天子恩赐的殊荣。
众进士们看着走在御道上的三鼎甲,心底有各种想法,榜眼这萧良有仗着是张居正老乡,否则哪里能入三鼎甲。
至于这张懋修,若非是张居正的儿子,恐怕连进士都考不中,更不用说最后还得了个探花了。
唯有林延潮众人没有意见,仅仅是殿试上那一句'地瘠栽松柏,家贫子读书'就足以令大家心服口服了。
林延潮御道走至宫外的一刻,见着一路走来,路旁的天子禁军,太监火者,纷纷向自己行礼。
关闭的殿门一扇又一扇地从自己眼前开启。
林延潮这一刻有些恍惚,仿佛沉浸在一个梦里,一个一辈子不愿意醒来的梦中。自己不愿意闭眼,有点生怕睁眼的一刻,发觉自己真是在梦中。
然后心怀忐忑不安,待睁开眼的一刻,巍然的紫禁城依旧出现在自己的眼眶之中。
恩,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
林延潮从皇极门至承天门外,礼部尚书潘晟,吏部尚书王国光一并站在门外。(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御街夸官(第一更)()
林延潮见了两位大佬,与一旁萧良有,张懋修一并行礼道:“见过大冢宰,大宗伯。”
两位官员都是笑了笑。
王国光身为读卷官时将林延潮直接给了个第二等,但是眼下他已是状元了,哪里又会和他过不去。
王国光不仅没有露出不喜之色,反而打趣道:“不用多礼,今日尔是状元,老夫是来给你牵马的。”
林延潮连称不敢,对方可是吏部天官啊,掌管天下三品以下官员的升迁。而从以往的经验里,从人事部或者组织部出来的官员,都是八面玲珑的那种。
这王国光也是如此,他一说笑话,一旁的官吏都是识趣地赔笑。
王国光道:“你是状元,天子让你夸官御街,到时候不说是百官要向你跪拜,就是吾等也在其中。”
林延潮道:“天子隆恩,下官受之有愧。”
王国光鼓励道:“此是天子励学之意,状元无需有魁,上马吧!”
于是自是有人服侍林延潮披红戴绸。
当下顺天府知府牵来一头纯色没有杂毛的大白马到林延潮面前。
身后的众进士们都是一脸羡慕,这可是京城的父母官,给林延潮牵马而来。
顺天府知府道:“状元公,自古贫贱出良才,你今日得中状元乃卧薪尝胆所得,请让本官为你扶你上马,去御街受万民祝贺。”
林延潮当下长长一揖道:“有劳了,只是……”
“状元公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延潮有些难为情地道:“只是我不会骑马。”
在场众官员都是放声大笑,充满几分椰榆的意思。
也是林延潮年纪这么轻就中了状元,又是三元及第,在金銮殿上又出了这么大一个风头,大家心底或多或少都是嫉妒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眼下见林延潮坦白的称自己不会骑马,众人不免都是在心里上找成就感。你看状元公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嘛。
王国光捏须对左右笑着道:“咱们三元及第状元公不会之事。史官在哪里,赶紧要记下来,新科状元不会骑马。”
林延潮知众人也是没有恶意,不由莞尔,也随他们去,状元看得高高在上的,虽令人敬仰,但也令人难以亲近。
一旁大兴县县令倒是道:“此马十分温良,状元公放心就是。”
当下官兵搬来上马石,方才解了林延潮之难。
宛平县县令给林延潮递上马鞭,大兴县县令拉起缰绳给林延潮亲自牵马。
这时顺天府知府高声道:“新科状元御街夸官了!”
三十六名官兵们,两两一对,肩扛着铜锣在前开道,两名官兵手持着‘三元及第’,‘新科状元’的彩旗引路,一名礼部官员手捧着金榜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