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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大伯正在丫鬟服侍下,穿着公服,准备往衙门应卯,听得从一旁屋舍里传来的阵阵读书声,不由心情愉悦。
“老爷,少爷这几日读书可用功了啊!”丫鬟向大伯甜甜一笑,
大伯听了嘿嘿一笑道:“这也多亏了小翠你们几个把少年服侍的好。”
丫鬟含羞点了点头。
大伯看着丫鬟白嫩的小手,不由心底一荡。
大伯正琢磨着是否下手掐一下那小手,这时听得外面大娘的咳嗽声。当下大伯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地,肃然道:“少爷每日读书甚是辛苦,这几日又是府试,你们告诉厨房给少爷补一补……哦,夫人,夫人你来了。”
大娘一个箭步抢入屋内,见大伯手都放在该放的地方,松了口气。
家里光景日益好了,买了几个丫鬟,虽分担了事,但该她操心的地方也就多了。
这时林延寿的读书声传来,大伯大娘都是一脸欣慰。
“叫少爷来吃早饭。”大娘吩咐了一声。
而一旁小楼里,往日林延潮坐着读书写字的地方,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文房四宝,书籍等都是各在其位,整整齐齐的安放在那。
已作妇人的林浅浅穿着碎花色的青衣,看着林延潮以往读书的地方,人在房内,心儿却飘去了万里之外的京师。
林浅浅屈着手指头数着道,二月初八会试,二月二十九,会试放榜,三月十五殿试,今儿已是四月头了,若是潮哥中第了,捷报该是在路上了吧。我去天妃宫替潮哥问的是上上签,他这一次定能高中的。
饭厅里,林高著,大伯,大娘,林延寿,三叔,三婶,浅浅都在用饭。
林高著仍是坐在主位上,他年事已高,辞去了官职,现在已是很少出门了。不过身为大家长,对于子弟仍是十分挂念。
林高著向林延寿问道:“今一大早,就听得你起床读书啊?”
“娘,我要溏心蛋,你这个都煮透了。”
大娘慈爱地笑着道:“我的小祖宗,给你剥别的。”
林延寿埋怨完,对林高著道:“爷爷,我在准备第二场呢?”
林高著问道:“那昨日府试第一场考得如何?”
林延寿拿过剥好的水煮蛋,自信满满地答道:“爷爷你放心,明日发案,孙儿定是案首。”
大伯大娘听了都是点点头,对自己儿子一副很有期望的样子。
三叔,三婶听了都是捧腹偷笑,林延寿去年参加府试,也是如此自信满满,但是第一场考完就出圈了,连前五百名都没有入的,更不用说最后录取的一百名了。
林延寿哼地一声道:“三叔,三娘,你们别不信,两年前县试你们也不信,但结果呢?啧啧,我一举登第,金榜提名,打了不知多少人的脸,当时整个省城的读书人都轰动了。”
三叔三婶一并在心底补充到‘是啊,县试第九十五名,轰动了整个省城’。
林延寿得意地道:“连县尊老爷都赞我是吴下阿蒙!你可知谁是吴下阿蒙,就是三国时东吴大将吕蒙,有一句‘刮目相待’成语说得就是他。”
众人都是道,是啊,是啊,县尊老爷当时明明说,你县试考了五六趟,本官都被你锲而不舍的诚意感动了,你就是吴下阿蒙,也该有令人刮目相看的一日吧。这吴下阿蒙说的是,你原来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意思。
“是。是。”众人都知林延寿说不得,绝对不能忠言逆耳。
反正林延寿县试中第的话题,两年来吃饭间大伯大娘林延寿三人总要是拿出来长篇大论一番,大家都习惯了。他们那谈话时飞出的唾沫星子,可以把满桌的菜都点缀过一遍。去年林延寿府试落第后,这才消停了些,不过大伯大娘仍是一副对林延寿很有信心的样子。
大伯欣然道:“吾儿果真又有长进,这一次府试再第,令人再刮目相看。好儿子,咱们一起争气。”
大娘则是一脸心痛地道:“那是,这几日寿囝可没少读书,多吃点菜,你看看读书都读瘦了,这要下多大毅力,吃多大的苦啊。”
众人看林延寿养尊处优的样子,一并摇头,这哪里是瘦了,家里吃得最好的,就是他了。
林高著亦是道:“寿囝,争气就好,话说想想看延潮赴京一年多了,这一科早是考完了,此去京师有万里之遥,也不知他吃得好不好,睡得踏实不踏实,真是叫我挂心。”
听林高著这么说,一旁林浅浅倒是垂下头,眼眶已是红了。
大伯道:“浅浅吃得苦中苦,方得人上人,延潮怕已是金榜题名了呢,你就要当进士夫人了。”
林延寿道:“我看倒是悬,进士哪里有那么好中的,延潮又这么年轻,不过嘛,延潮倒是解元,我看取个三甲倒是可以的,至于二甲,庶吉士,三鼎甲就不要想了。”
听林延寿这么说,大伯大娘,三叔三婶都是露出刮目相看的神情。
“嗯,我们家延寿长进了。”三叔对三婶道。
三婶也是点头道:“是啊,换了以往肯定说延潮中不了的。”
“这次居然说延潮能中三甲。”三叔长叹道。
“看来真的是长进了。”连大伯大娘也一并这么认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捷报传乡里()
福建布政司衙门。
清明之后的雨停了好几日,眼下已隐隐有了几分初夏的炎热。
衙门里作为布政司经历的马大人,隶属于左布政使劳堪下,眼下他正百无聊赖的喝着茶,偶尔停下来翻翻手面上的籍册。
马大人确实很无聊,布政司名义上是一省最高行政,衙门里该门庭若市才对,可是有个巡抚衙门后,朝廷公文,府县的政令多移往巡抚衙门去了,而不经布政司。
故而导致布政司地位很尴尬,马大人平日只能经手些无关痛痒的事,完全体现不了他的重要性啊。
马大人很快处理完手头上几件事,估摸着上午没什么事了,于是心底数着点,想着什么时候吃中饭的事。
就在马大人出神时,布政司衙门的门官屁股如同着了火一般跑来,着急着道:“经历大大,经历大人。“
“什么事火急火燎的,瞧你那样。“马大人训斥了一句,又长长打了一个呵欠。
“捷报,捷报啊!“门官连声道。
“什么胡大人又打胜战了?也是自林凤诛灭后,沿海倭寇不足为患,隔三差五地来个捷报也不稀奇啊!“
那门官道:“马经历,并非是前方的捷报,是京城来的捷报,是六百里的加急,刚刚才送至三山驿的啊!“
马大人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原来是今科春闱的捷报啊!没错,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不知这回本地士子又有几人中第,拿公札来给我看看。奇了,以往都是四百里加急,这回怎么用了六百里加急。“
门官将公札交给马大人后,马大人看了一眼奇道:“怎地与以往用函不一样,非出自礼部,而是出自御前啊。“
马大人将公札打开,先是草草扫了一眼。那知就是扫这么一眼,马大人本是一脸若无其事的神情,却突然僵住了。
陡然布政司衙门里,出传来一声大笑,马大人拿着文札,激动地道:“这是喜事,大喜事啊,快,我要见藩台,我要见藩台。“
衙门里官员不明所以地看着马经历,心道这不是发疯了吧。
此刻布政司衙门的后花园里。
福建左布政司劳堪,正与几名幕僚品茗。
劳堪乃是嘉靖三十五年进士,在刑部,礼部任过主事,又历任过五省的藩臬,是个久历官场的人。
眼下劳堪穿着一身燕服,拿起茶盅喝茶,与幕僚谈些官员升迁之事。
说着说着一名幕僚将话题转到朝堂上:“东翁,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说张相向天子请还政归养,为天子婉拒。不过若张相真想归政,东翁不可不考虑长远啊!”
从话中,可知劳堪是张居正的亲信。
另一名幕僚道:“我看没什么,要知大小臣工向天子奏事,外有通政司,内则会极门,俱有号簿。唯独内阁得进密揭,不留号簿之上。你说若是张相真有意归政,以密揭奏事就好了,此奏疏外发公文不过徒具形式尔。”
对方反驳道:“也不能这么说,张相说不定真有辞相之意,眼下朝堂上大风浪疾,张相若是急流勇退,不失为张子房啊!”
此刻劳堪道:“此言有理,太岳柄政多年,不似前时小心长慎,我等几人也常致信规劝,然太岳却闻之不悦。我怕如此积累,四海人心会积怨于下啊。”
就在劳堪与几位幕僚正谈论朝堂之事时。
“速速领路,我要见藩台!”
听园外传来声音,劳堪几人当下停了闲聊,但见经历马大人走到了园口,大声道:“藩台有大事,天大的事!”
“马经历,怎一惊一乍?”劳堪不悦道。
马经历入园后给劳堪行礼道:“卑职知罪,卑职此来参见藩台,是因京城春闱捷报传来!”
众人都听出马经历言语里的激动,难以自抑,都是奇怪。
一名幕僚从马经历手里取过公札递给劳堪,然后笑着道:“马经历如此高兴,莫非今科咱们闽人出了三鼎甲不成。”
劳堪也没看公札,丢给一旁的幕僚道了句念。
这名幕僚道:“果真是春闱捷报,万历八年庚辰科殿试三甲第一百五十七名福州府林世壁。”
“是濂浦林家的公子,他倒是中了。”
“林家出第九个进士了吧。”众幕僚道。
“万历八年庚辰科殿试二甲第三名泉州府温显。”
“了不起,差一点就二甲传胪了。”众幕僚都赞道。
“万历八年庚辰科殿试……殿试一甲……”
“什么?”众幕僚听到这里都是屏住呼吸。
“东翁,大喜,真是的大喜啊,今科殿试一甲第一名是咱们福州府林延潮。”这名幕僚也是颤声道。
这下连劳堪也是愣住了。
“恭喜东翁,贺喜东翁啊!”
“今科状元出自东翁治下啊!”
众幕僚们一并贺喜道。
这念诵的幕僚道:“东翁我还没念完,不只如此,这林延潮还是会试第一,乡试第一,此乃三元及第啊!”
这真是高潮一波接着一波,众幕僚们都是说不出话来了。
劳堪闻言后霍然站起,从这幕僚手里接过公札亲自看了一遍。
几位幕僚问道:“东翁,不说状元了,就是三元及第也是古今罕有,眼下我们该如何办?”
劳堪看完后袖袍一拂,果断道:“还等什么,天子的圣旨马上就要到了驿站了,知会右布政使吴大人,布政司衙门上下属僚,先随本官一并去三山驿站接旨。”
一名幕僚道:“东翁,是不是要知会正在在福清的抚台大人。”
劳堪笑着道:“知会是知会,不过抚台大人是赶不上了。”
众幕僚都是露出笑意,巡抚不在城里,布政使大人自是乘此机会大张旗鼓。
劳堪当下肃然道:“马上派人通知提学道衙门,福州府衙门,侯官县衙门,再准备捷报送至林延潮府邸,沿途要敲锣打鼓,舞龙舞狮,能多风光多风光,排场能闹多大是多大,让全城百姓都知道了咱们府出了一位三元及第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