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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看着那人容貌,不由惊喜道:“这不是子楠吗?”
没错,正是林延潮当年同窗龚子楠,至于龚子楠身后的则是林泉。(未完待续。)
五百一十四章 故人之事()
龚子楠原本个子不如林延潮高,但眼下已是高了林延潮半个头,为人也成熟稳重了许多,早不是当年那少年不知愁的样子。至于林泉负手在后,抬起头看天,则依旧是那孤傲清高的少年郎。
龚子楠见到林延潮,神情激动,双臂的袖子也是微微颤抖,但仍是克制,撩起长衫向林延潮下拜道:“中允大人!”
林延潮面露局促,将龚子楠扶起道:“使不得。”
林延潮叹道:“人事沧桑,我们今日只叙旧谊,还是如当年同窗是那般吧。”
龚子楠推辞了一番,见林延潮坚决,也就是不再坚持。
林延潮于龚子楠有救命之恩,他们又是濂江书院时的好朋友。龚子楠事林延潮以兄长之礼,二人可谓十分亲厚。
但后来林延潮与龚家因姻亲之事失和。两边有了芥蒂,龚子楠主动少与林延潮有来往,渐渐二人也就疏远了。
今日重见,龚子楠又惊又喜,二人之前那些小不愉快,就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
龚子楠感慨地道:“少年读书时,我就知宗海兄长乃抚世之才,可是兄长今日成就,我还是远远料及不到。”
林延潮笑着摇了摇头。
这边林延潮与林泉见礼。
林泉倒是不客气,淡淡地笑着道:“既是状元公与我等以昔日同窗身份见礼,那也请恕我孟浪了。”
说完林泉环手行礼,完全是同窗相见的礼数。
林延潮心道我与龚子楠可以叙旧谊,与你可没有半点交情。所以林延潮懒得假以辞色,只是点点头就算见过礼了。
林泉见林延潮怠慢自己,不由脸色有几分不愉。
下面林延潮又与林家几名子弟见礼。这些人林延潮是一个也不认识。但是这些子弟敬重林延潮状元身份,一个个都是十分恭敬,一上来就行以大礼。
林延潮因是受业于林烃,林垠二人门下,对其他林家子弟也是推恩移爱,除了林泉外,都是以同辈之礼相见。
如此弄得林泉脸色更是难看。
于是众人进府,在一厅堂上入座。众人才聊了几句,不久有一名四十多岁的青衫男子从外走来。
林延潮识得,此人是林世升,乃林燫之子,林世璧的堂兄弟。
林延潮起身见礼,林世升亦是还礼。
林世升满脸都是笑容道:“去年捷报,说世璧与你一并及第,你还中了状元,消息传来,我等不知多为你高兴,连家祖也是替你欣喜不已。”
林延潮问道:“那我在此谢过了,敢问老尚书相公身子可好?可否容我拜见?”
林世升听了摇了摇头,难过地道:“祖父,身子大不如前,去年家父过世后,更是悲恸过度,遂不能起床,早已是不能见客了。”
林延潮知林庭机老年丧子,自是十分悲伤,本来还是看望的,但还是道:“当年老尚书相公于我有指点之恩,不敢有一日忘怀。”
林延潮说完向展明点点头,展明递上了一包裹。
林延潮拿在手中道:“上门拜见,本是要带人参鹿茸给老尚书相公的,但想府上家大业大,寻常之物什么也是不缺。故而我在京师时去戒台寺求高僧手书了一本《金刚经》,这一次特带至府上,聊表心意。”
林世升听了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打开林延潮递来的包裹看了之后,含泪笑着道:“宗海,怎知家祖笃信释佛,你真是有心了,你且稍坐,我这就拿给家祖。”
说完林世升就急匆匆地离去了。
林家子弟见林延潮如此有心,不由都是在心底赞林延潮仁厚。
至于林泉则是连连冷笑心道,不就是中了状元吗?来我们家显摆什么。你就算当了正二品的尚书,也不过有资格与我林家说得上话罢了。
林延潮与龚子楠道:“子楠,你今日怎么这么巧在林府?”
龚子楠笑道:“我马上就要去金陵了,就到府上看看有什么可稍带给世璧世叔的,正在内堂说话,没料到你就来了。”
“去金陵?”林延潮讶然。
龚子楠笑着道:“我马上要去南监了,那边有璧世叔照拂的,故而想在金陵砥砺学问,将来在应天府赴乡试也是一样。”
林延潮记得林世璧与龚家是有姻亲的,眼下林世璧中了进士,自是风风光光,龚家上下也是有面子。
说起姻亲,林延潮不由想起,龚子楠的姐姐来。
龚子楠似知林延潮想到什么言道:“对了,宗海,家姐已是嫁人了。”
林延潮讶然问道:“什么?”
龚子楠道:“是啊,去年的事,我姐夫说来也不是外人,与宗海你也是相熟呢。”
林延潮心底不知怎么地有些失落,但还是问道:“哦,是谁呢?”
龚子楠笑着道:“是陈一愚。”
林延潮闻言大出乎意料,不由拍腿道:“竟然是他,实没有想到。”
“是啊,当初我与他在文林社切磋学问时,也没料到他竟会成为我姐夫。”龚子楠笑着点了点头。
林延潮不由感慨,叹着道:“陈兄为人敦厚,托付终身不会有错,至于陈家也是诗书传家,状元门第,与你们龚家称得上是门当户对,这真乃事天作之合。”
龚子楠笑着道:“多谢宗海这一番美言了,确实,陈兄对家姐极好,成亲后可谓举案齐眉,今年家姐为陈家诞下一男丁,母子平安,陈家上下不知有多高兴了。”
林延潮点点头,又是感慨了一番,老友陈一愚能得良配,他也是高兴,至于心底的失落,也是每个男人多少都有的。
龚子楠看着林延潮,却是记得,姐姐出嫁时,他曾在她的绣楼看到一叠压着得整整齐齐纸张。纸张上都是林延潮写得文章,他姐姐一字一笔亲自摘写的。
至于去年林延潮三元及第的消息传至家里后,他亲眼看到姐姐脸上那惊喜交加的神情。
林延潮当下道:“我与你乃至交,一愚兄也是真是,如此喜事,也不写信告诉我一声,到时我给你们补上一份厚礼。”
龚子楠听了为难道:“家母恐怕不会收的。”
林延潮闻言,不由苦笑道:“事情都过多久了,你家大人对我成见还是那么深。”(未完待续。)
五百一十五章 一个小目标(第一更)()
林延潮苦笑,龚子楠也是苦笑。
他还记得林延潮三元及第后,其母气得一天没吃饭的样子。然后第二天天还没亮,其母就将女婿陈一愚叫起床来,耳提面令了一番,要他从此用功,绝了交游,听戏等嗜好,在家闭门不出,一心读书,直到考上举人为止。
不过龚子楠知道母亲是想当然了,尽管陈一愚是状元之子,但考个举人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他又无法劝说已是红了眼的母亲,只能为自己姐夫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林延潮在林府上继续闲坐,至于林烃去了采茶,没有这么快回来。
林世升是一个劲的赔罪,家里已是派下人去北峰去寻他了,午后就可以回来,林延潮却道自己冒昧上门作了恶客,早知如此该先送帖子上门才是。
但林家子弟们却很高兴,因为林延潮留在这里,可是一个向他请益的好机会的。
当今状元,且三元及第,对方又与林家关系如此亲厚,不少人心底都动了拜师的念头,就算不能拜师,眼下持以后辈之礼,将来也是大有好处。
庭院里的古榕根须扎地,枝叶参天,树荫遮住了骄阳,过堂风拂来,令厅堂里十分清凉爽快。
树荫一动,这厅堂上过了片刻就会进来一两名闻风而来的林家子弟,向林延潮见礼。
但无论是谁进来,只要年纪不差太多,林延潮依旧是一般以平辈见礼,丝毫没有自矜之意。
于是厅堂上就陆陆续续又来了二十几人,除了来拜见林延潮,也是请教学问。众人都知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向当今科举第一人取经的良机。
林延潮言谈自如,这些人请教的问题,他稍一点拨,就令对方获益匪浅。一个个都是大有收获,也有几人问了几个较难的问题,但林延潮举重若轻一一答了,这些问题竟没有令林延潮多想片刻。
状元公的名声大家都是知道,但见识到才学这一刻,众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悦诚服。在场也有几名林家子弟,已是十五六岁了,却一直没有下场科举,他们就是存了科场连捷,然后一鸣惊人的打算,在这中二病最爆棚的年纪,甚至有人以为考举人,中进士易如反掌。
但见了林延潮的才学心道,我皓首穷经一生,恐怕也达不到状元公这十分之一的才学。
于是这些人在这番打击下,顿消了狂傲之心,从此脚踏实地,痛下苦功,日后终于崭露头角,却也是从林延潮这里获益的。
可林泉坐在一旁则是看肝都要气炸,他心道此人当初与我同在二叔公门下,花言巧语讨得我叔公欢心,又私下在叔公面前编排我的坏话。
以至于二叔公尽心教他而不教我,令我最后院试失利,否则我也不会到现在也没考上举人,被家人嘲笑,被叔辈父兄看不起,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林泉越想越怨,将自己种种不顺,都归咎于林延潮身上。
见林延潮正在谈道:“科场上有人迷信鬼神之说,有人图幸进之心,此是否全无道理,我不得而知,但我等还是将心思费在文章上,心无旁骛,方能勇猛精进,此乃唯一凭自身可持的。“
众士子纷纷点头,这时林泉在旁冷笑道:“宗海兄说得轻巧,我就不信你能中状元,全无半点侥幸,或走些其他旁门左道。若单凭真才实学,除非你真敢说一句,你的才学真在天下数百万读书人之上,故而方能连中三元。“
听了林泉这一句话,在场众人脸色都是变了,这不是讥讽林延潮靠得是投机取巧,走关系等等门路,最后才能连中三元吗?
大家读书人骂人都是文雅,点到即止,不会到这等撕破脸的地步。
林泉还很恶毒,若林延潮敢说自己不是走后门,那么就要承认自己才学在天下数百万读书人之上。林延潮若是敢说实这一句,就要被天下人说一句狂妄,中了状元就敢笑天下无人了,从此落人口舌。
在场之人,不少都知林泉与林延潮的积怨,明白看着一个原先不如自己的人,现在远远将他甩在身后,却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不多,顿时对林泉也生几分同情之心。
林延潮将林泉怨毒的表情看在眼底,淡淡道:“我能连中三元,确乃侥幸,我并非没有说侥幸不可持,只是说要持旁门左道能连中三元,这就不对了。“
林泉哦地一声反问道:“敢问不靠旁门左道,仅凭侥幸如何能连中三元呢?请宗海兄直言告知,我想除了我在座之人都很想知道宗海兄的秘诀,请不要藏私。“
林延潮认真地道:“大家想连中三元,这很好,此乃我等用功所向,但不可一步而就,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要先定一个小目标,先迈出第一步后,再踏出第二步。“
林泉冷笑问道:“什么小目标?我等是否可办到?“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