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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妞推回费扬的手,又拿下了他手上的半个饼子,重新包好,说:
“姐不吃,二娃你也别吃了,留着路上吃。娘常说:穷家富路!到了徐家手脚勤快些,多做事多学本事,出息个样来姐就高兴了,也给娘长脸了!”
徐家庄的百麟少爷要选个伴读的小厮,数月前就放出风来了,试了多少个也没有相中的。费扬的娘在小镇乌拉街上给一大户家帮厨,早听到这消息了可没敢多想,谁知徐家的管事突然在前天找到她,说是主子听说了老费家的二娃不错,问她想不想送孩子进徐家给少爷伴读。
这真是喜从天降!娘跟东家告了假,赶夜路到家。早起花了一整天给二娃费扬做了一套里外三新的棉袄棉裤,千叮咛万嘱咐一番,又贪黑赶回镇上去了。
吃了饭,姐给二娃换上娘新做的棉被棉裤,正这时屋外啪啪啪响起几声脆快的响鞭!
老疙瘩从外面一溜烟儿跑进来,“姐,乔大叔赶着爬犁接哥了!”
丫蛋递上包袱,二娃斜挎了在姐姐弟妹的簇拥下出了屋。院子大门口,有一挂驯鹿拉的爬犁等着了。
费扬顺着积雪中铲出的一条小道,大踏步上了爬梨,自打昨天得了消息,他的一颗心就被豪情壮志胀满了。他早憋足劲要在这异界大干一场了,今天总算迈出第一步了!
站在爬梨上回望柴门小院茅草房,看着送别的姐姐,她满打满算还不到十一岁却撑着一个家,小妹丫蛋刚六岁,小弟老疙瘩不到五岁,还有昨天匆匆见上一面的娘——离愁别绪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就要告别这生活八年的家了么?
嘚——驾!乔大叔吆喝着甩出一串响鞭!毛皮锃亮的驯鹿打着响鼻喷出一团团白雾,撒开四蹄爬梨启动。雪又纷纷扬扬地下起来了。
姐姐大妞两手牵了弟妹,追在爬梨后头开唱了——
小孩儿小孩儿别哭啦,
擦擦眼泪上车吧!
谁赶车?你大哥!
谁牵驴?你二姨!
穷苦人家常有养不起孩子送人的,他(她)的兄弟姐妹就唱着这首童谣送别,也算是安慰吧。大哥赶车,二姨牵驴,亲情环绕左右还有什么可悲泣的?可这终是幻觉!其实唱的又何尝不是在宽慰自己。
费扬一颗成年人的心,早就坚硬似铁了,但是稚嫩的三个嗓子唱响时还是让他眼睛一热,喉头梗咽了。他扯开嗓子喊:
“姐,别追了,回吧!回吧!丫蛋,老疙瘩听姐的话!姐,见了娘就说,二娃决不给咱老费家丢脸!回吧,姐,回吧!”
追在爬梨后的三个孩子也不知听没听见费扬这话,只管顺着车辙深一脚浅一脚地追,只管放声地唱:
小孩儿小孩儿别哭啦,
擦擦眼泪上车吧!
谁赶车?你大哥!
谁牵驴?你二姨!
费扬禁不住泪水长流。大雪彻地连天,泪眼迷蒙中追在爬梨后的弱小身影越落越远,童谣也给大风刮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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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徐家庄()
第三节、徐家庄
大雪封道,爬梨出靠山屯上了冰封的松花江。云层压得很低,风住了雪不紧不慢下着,天地迷茫一片,河岸上笔直钻天的白桦树都望不见了,更遑论远处连绵起伏的兴安岭了。
二娃狗皮帽子压到鼻梁子上,蜷缩在车把式乔大叔身后背风处,昏昏yu睡。他昨晚一宿都没睡好。听见了娘轻声的梦呓——
“屹寒,二娃像你一样有出息!屹寒……是你出面找的徐家吧?”
哎——爹!我异界的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爹究竟是什么人呢?
啪!长鞭在头顶炸出脆响儿,费杨一激灵睁开眼睛,就听乔大叔说:
“二娃,可不能打盹,会冻坏的!下去,用雪搓把脸,跟着爬梨跑!身上跑热了再上来!”
“俺不冷的!”虽是这么说,费扬还是下了爬梨,可他没有跟着跑而是拽着爬梨在冰面上打出溜滑儿。
乔大叔抱了长鞭侧过身,“二娃,到了徐家庄你这在靠山屯说惯了的口头语,像什么俺、嗯呐这些的都得改,说:我。说:是!”
费扬到是没觉着乡音土语有什么不好,前一世他走南闯北去过太多地方,深知口音这玩意儿不过是比衣服变换得慢些的包装,不用太当回事!
“记着了,乔叔!”费扬灵魂回归**,他现在不是饱经风霜的成年人,而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可锋芒太露,话一转,“乔叔,徐家大户人家规矩挺多吧!”
“徐家的一些规矩可不因为他们是大户。不知为什么,他们自称客家,跟咱们这些个坐地户很多风俗不同的。”
“客家?”费扬诧异,“不是说徐家在边荒之地已传十几代了!”
“这事你乔叔也说不清楚,反正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还不少!”
不少是什么概念?费扬到的异界快九年了,可一直窝在靠山屯,最远也就去过小镇乌拉街,对广大的边荒之地还没有建立起一个基本概念。
“不过庄主跟夫人待人挺和气!”说到自己的东家,这位精明干练的车把式来精神了,大手一抹眉棱上结下的青霜,“知道不,安达街上一半的铺户是徐家的,就算千里外咱边荒第一城卜奎城也有买卖的!那伙计老鼻子去了!就说我这样的车把式吧,百十号呢!”
“尿性!真尿性!”睫毛上挂霜了,眨动间湿凉粘连,二娃费扬换只手挂住爬梨,冻僵那只手从棉手闷子中褪出来,放嘴上哈了哈再抹去睫毛上的霜,“徐庄主咋置办下这么大的家业呢?”
“哎呀,这可是几辈子人的事了,说起来有近千年啦!”车把式老乔越说越来兴致,干脆放任不管信马游缰了,“千年前徐家的先祖出了一位黎明级的大修士,师出咱边荒赫赫有名的仙家宗门兴安盟,这位大修士离开仙门自立门户开枝散叶才有了徐家庄!”
“往后这千年间,徐家也颇有仙缘,人才辈出,屡有皓月级星光级的修士出世!不过黎明级的可是再没有喽!”
“乔叔,什么什么黎明级,皓月级、星光级,这是仙家的等级吧?你给我说说呗!”
“说一说?哎呀,也就是你乔叔吧,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说明白!”车把式老乔颇有几分自傲地夸口,清了清嗓子神色肃穆了,“咱星月晴空大陆的修真者分这么几个等级:星光级,皓月级、黎明级、艳阳级,这每级又分十期,越向上修炼越难!”
“艳阳级就到顶了么?”费扬颇是心有不甘。
“小子,艳阳级还不知足哇!艳阳级的大修士有移山填海,呼风唤雨之能!再往上就是临界级了,临界级的修士不分期的,那是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同辉的存在啦!”
“那再往上呢?”费扬前世开大货,他一直认为世上就没有比车轱辘更长的路,遇到问题总要穷尽所能。
阿嚏!老乔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伸手胡撸一把胡茬子上的淋漓不尽,拍拍胸口说:“二娃呀!你小子将来准是个人物!叔的话撂这儿,十年后看!”
爷俩儿话说投机越唠越热乎,赶爬梨的抱着鞭子信马游缰,坐爬梨的挂在后头打出溜儿。亏了阿什这一段没有湾汊,温顺的驯鹿又老“马”识途。
“叔,你再说说百麟少爷呗。”
“这百麟少爷可是了不得!三年前宗门兴安盟香炉顶的一位仙师鉴定过,木系天灵根!”
“木系天灵根挺尿性么?”
老乔抓了抓狗皮帽子,“这个,这个叔可说不好了!反正徐家拿他宝贝得不得了,两年后准进仙门的!你小子好运气呀,伴读百麟少爷准保一同进仙门的!”
只是运气这么简单么?娘前天晚上的梦呓费扬记得清楚,恐怕爹是此事的幕后推手才对!
“乔叔,我咋听说人家叫徐庄主段百川呢?他不是姓徐吗?”
老乔失笑,“东家姓徐名川同,人送外号一剑断百川!极言他的剑快,剑式绵密,纵有百条河流也能一剑斩断!”
“这么尿性!”费扬吐了吐舌头,“斩断百川,这是仙家手段吧?”
“兴许是吧?可是没听说东家进过仙门哪!”
一步步铺垫到位,再问就不显突兀了,“乔叔,那俺爹是不是会仙家手段呢?听俺姐说,爹斩杀过祸害靠山屯的妖熊!”
车把式老乔又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说:“二娃呀,跑热乎了吧?上来吧,上来吃点东西,这大冷的天儿肚里没食儿可不行!”
大雪绵密无声,放眼前望迷茫一片的白,若不是松花江指引真要迷路了。
这徐家庄紧临着松花江,但是江湖上更愿意叫它横刀寨。原来松花江在这处遇浅滩,打了个弯折才继续前行的。偌大的一座木寨退后数丈而建,形如巨人横刀逼退江水!故名之。
木寨要命的缺点是怕火攻,徐家却有简单办法,挖了河泥涂抹其上。防火效果奇佳!
从河道里仰脸看去,横刀寨呈厚重的铅灰色,这般彻地连天的大雪也无能覆盖,直如黑黝黝的峰岭,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
值守的庄丁认得老乔,连袖着的双手都懒的伸出来,摆摆头放行了。爬梨进了寨子,迎面是个偌大的演武场,现下空旷无人越见其广阔。
下了爬梨老乔踌躇,人我接来了,找谁通禀呢?往日这演武场上龙精虎猛呼喝连声,来这儿一站自有人问你干啥的。现在可好人毛也不见一个!
正对演武场的大厅名点兵阁,是横刀寨军机重地。正在老乔不知所措,有一人拾阶而下遥遥向这边招手。
出入此地的绝非常人,车把式老乔不敢相信自己一贩夫走卒当得起如此待遇。犹豫间那人顶雪快步走近了,来人一席灰缎面棉袍,黑貂皮暖帽,年纪在三十许,面白无须,含蓄不饰张扬,又透着尊贵威严。
这,这是横刀寨大教头呀!人称二先生的!竟劳烦他亲理我这趟差事?老乔正在胡思乱想,二先生到近前了,微微蹙眉问:
“是为少爷接回的伴读吧?”
果然是了!老乔忙不迭施礼,“劳动二先生了,不敢!不敢!”
二先生面露释然之色,转脸注目接回来的孩子,“你就是——”
“俺就是靠山屯老费家的大小子——二娃!”
这孩子非但不胆怯不忸怩,反尔快人快语嘎巴溜脆,二先生暗赞了一个。再细端详——都在仈jiu岁间,他比少爷百麟要矮上些许,但身子骨够结实;往脸上看,黑黑的还有几块冻疮,ru牙脱后刚长出的一口恒牙洁白整齐,除此处就那对灵动的眼睛惹人注目了。
二先生牵了费扬的手,说,“二娃是吧?走吧,庄主正等着呢!”
老乔吸了口凉气:大教头迎候,庄主亲见!还是点兵阁!这阵式!
二先生这才想起他,颔首道:“差事办得不错,去账房领赏吧!”
点兵阁的木制楼梯铺着厚厚的熊皮,分两层共十八阶。拾阶而上进入一个威仪轩敞的大厅,大厅中炭火正旺温暖如chun,靠墙而立的兵器架子上寒光闪烁,隐隐形成威压。
大厅中只庄主一人在坐,寂静无声,听得到噗噗的脚步声。费扬心中冷笑,考验我是不是?老子前世什么场面没见过,真当我是乡下的土娃子么?
不错,二先生连同虎皮大椅上坐着的庄主徐川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