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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金锭摇摇头,她看着卢孟实,内心充满感激。卢孟实继续说:“你的心思我知道,干
这行儿干得伤心了……”
刘金锭说:“是伤透了。”
“那是你一时心里有气。但凡干一样事,只要有说得来的,能想得到一块去的好伙伴,就能
干,能干到老,干一辈子。”
刘金锭摇摇头说:“我就是真想留你这儿也不成,我又不会烤炉,不能白吃饭。”
卢孟实一听这话有松动,心里高兴,说:“我就知道你是这句。你这身手艺,到哪儿
也不白吃饭。福聚德没热炒是吧?你先留下,添热炒的事我这就筹划。”
“那,等你筹划好了,我再来。”
卢孟实一瞪眼,说:“我是真心地留你。上次在望春台,我的话就没说完。后来,我一
再请你,可你就是不吐口。这次你落了难,第一个儿想到的就是我,这就证明,你信得过我
,咱弟兄俩投脾气,有缘分。你爹生死不明,北京城里也没有个三亲六故,你不能这么没家
没业地满世界流浪了!你就听我的吧。”
刘金锭望着卢孟实诚心诚意的样儿,心里万分感动,但她嘴里却没答应是否留下来,只
和卢孟实聊起了家常。
一大清早,福聚德的小生子就被尿憋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着急地往厕所跑,到了厕所门
口才发现平日从不插门的厕所,门被从里插上了。小生子一边解裤子,一边踢门,他感到非
常奇怪,便冲里边叫:“开门,我憋不住了……”
刘金锭在厕所里说:“等会儿!”
小生子急得直跺脚:“你快开开门!我上我的,你上你的!”
过了半天,门才开了,刘金锭有点愠怒地走出来:“在外边瞎叫唤什么呀!”小生子急忙进
到里面:“插什么门哪,福聚德里里外外都是老爷儿们,
以后别插了。”
常贵这天到得早,一清早也来上厕所。听到两人对话,又看见刘金锭气呼呼的背影,常贵感
到有些不对劲儿,他回头望望刘金锭,不禁沉吟了片刻。白日里,罗大头气不顺就拿徒弟撒气。他扯着脖子喊:“成顺!成顺!这小子上哪儿去了。
”
福顺听了,跑过来说:“罗师傅,成顺送外卖去了,有什么事我给您办去。”
罗大头依旧愤愤地骂:“成顺这小子,瞅我不打断他的腿!”
王子西站在柜台后面,对罗大头说:“又怎么啦?叫魂似的。”
罗大头问王子西:“二掌柜,你过来!问你个事儿。他真把刘金锭留下了?”
王子西一清早就开始打算盘,他翻着眼睛看了看罗大头说:“这个,我不知道。聘工请
人的事由他做主。”
第三章 九(6)
罗大头不忿地说:“那我举荐的卢二群,地道的荣成帮,他为什么不用?”
王子西说:“孟实说过,凡是姓卢的一概不用。”
“哼,这就显得他清白了,装着玩。听说留下这个刘金锭让他掌灶头儿?”
王子西无所谓地说:“你烤你的鸭子,不关你的事儿。”
“那不成。”罗大头一挺胸,故意提高嗓门说道,“又有烤炉,又有灶头儿,谁大?”
“两头大,成了吧?”
“不成!宫里头开出来的,没什么好货,人家不要的,让他请来当爷爷!他们那些人没
地方去,夹把菜刀满世界找活干,什么跑大棚之类的……”
这时,刘金锭从后院走来,她在门口已经听到了这些话。她本就是个直脾气的人,于是
冲到罗大头面前说:“罗大头,你说谁呢?谁是夹着把菜刀找活儿干的?”
罗大头一见刘金锭,更生气,他指着刘金锭说:“嘿!有捡钱捡东西的,怎么还有捡骂
的?”
“你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说清楚了,你说谁?”
罗大头瞪着眼珠子:“谁认我就说谁!”
刘金锭的火暴脾气根本受不了这个,她大着嗓门说:“跟我这儿甩闲话,你算土地庙拜观
音,找错了庙门!”
王子西见事不好,只得出来相 劝:“得了,两 位都少说一句。”
刘金锭对众伙计们说:“你们听他骂惯了是不是,我可不受这个!”
罗大头嘻嘻一笑:“不受这个,我看你什么都能受,给人家白做了两天,人家不给工钱
,给骂出来,你也得受。”
刘金锭火了骂道:“罗大头,你再说一句!”
罗大头一脸不屑地说:“别在这儿人五人六的了,你不是皇上太后跟前的御厨了,有本事
你还回宫里头去,别来这儿抢饭吃,我们福聚德水池子浅,装不下大王八!嘻嘻……”
卢孟实从后院来到店堂,他一进门就喝住罗大头:“罗大头,闭上你的嘴!”
罗大头见到卢孟实,便说:“你是掌柜的,你可得一碗水端平喽!”
“我怎么没端平?留下刘师傅是为了添热炒。”
罗大头奇怪道:“添热炒?”
卢孟实点点头说:“我要把福聚德做大,做成北京城一流的大饭庄子,就得有热炒!”
罗大头不屑地说:“口气倒是不小。”
卢孟实不理他的话,只是说:“可是,人家刘师傅要不要在这儿干我还不知道呢……”
“我干了,我不走了!”刘金锭突然做出一个决定,让卢孟实着实惊喜了一把。
“真的?”卢孟实问她。
刘金锭对卢孟实说:“我这个人就是怪脾气,你请我我不一定留,谁要是想方设法挤对
我,轰我,我还就是不走了!”
这一晚,卢孟实心情特好,他来到望春台想找玉NFDA6儿聊聊,可没想到,望春台
居然关张
了。在夜色中,紧锁的大门上边,牌子摘下了,一切都空落落的。卢孟实在门外喊了几声,
却没人应。“她们会去哪儿呢?”卢孟实很担心,他不知出了什么事,便到附近的妓院去打
听。两个妓女却嬉笑着争相拉扯他,卢孟实甩开胳膊问道:“玉NFDA6儿呢?”妓女收
了笑说:“这我们可不知道,人家不愿在我们这种地方待了,搬走了呗,说不定,回江南的老家了吧
。”卢孟实听了这话,一脸的茫然。
其实,这一晚,内心不能平静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瑞英。白日里,瑞英抱着一盆盛开的牡
丹花想去见玉NFDA6儿。自从那天吵过之后,瑞英便开始后悔了。犹豫了几天之后,他
终于决定向玉NFDA6儿妥协。可是,他没想到,迎接他的是堂子菜馆的一把大铁锁。
“玉NFDA6儿!小翠!”他站在门外无助地叫着。望春台的老鸨子走上前,对他说:“
哟!瑞大爷!老没见了,您不知道哇,玉NFDA6儿搬走了!”
“她上哪儿了?”
老鸨摇摇头,说:“她没说,就说不在我们望春台了。您这是……要不,您到我们屋里
挑一个模样儿好的姑娘?”
瑞英根本没听进她的话,只顾自言自语着:“是我伤了她,伤她的心了……我这不是人
的脾气!”说着,瑞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
第三章 九(7)
这天,成顺像往常一样上街买东西,看见一个人影,看起来像小翠。他快步走上前:“
小翠!小翠——”
小翠回过身,见是福聚德的成顺,真是又惊又喜:“是你呀,成顺。”
成顺问:“你们怎么不在望春台了,上哪儿了?让我好找。”小翠听了成顺的话,脸不禁红
了起来:“你找过我?”她试探着问。
“每次给外面送鸭子,我都打望春台门口走。看见你们门也锁了,牌子也摘了,我心里
真难受。干吗不做堂子菜了?”
小翠提着菜篮,向四处看了看才说:“我们现在又开了一间,专做素菜。我们姑娘说了
,既然从望春台出来了,就彻底脱离窑子味儿。功德斋,专供那些吃斋念佛的人吃,都是素
食。”
“嚯,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一声。”成顺心里有些怪小翠。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们姑娘不叫说。”
成顺接过小翠的菜篮子帮她提着。小翠接着说:“你回去可不能跟你们掌柜的说这事
!”
“为什么?”
“我们姑娘谁都不叫告诉……”小翠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街上人们慌乱跑过,差点撞上
小翠,成顺用身子护着她。
“干吗?出什么事了?”
街上有人说:“不好了,高碑店打起来了!快跑,要关城门了!”
成顺和小翠随着人流往前跑,小翠对成顺说:“不成,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我们家姑娘该
不放心了……”正说着,人流将他们冲开,成顺被慌乱的人群冲得跌跌撞撞,他徒劳地叫
着:“小翠,小翠,别忘了来找我……”
炮声在城外隐隐地传来,军阀混战,兵荒马乱的日子狂风般地席卷而来。民国九年,直皖战
争
爆发。双方在涿州、高碑店、琉璃河、杨村一带接火,皖系战败,段祺瑞通电下台。直、奉
两系共同控制了北京政府。张作霖这时进了北京城……
第四章十(1)
军队开进了城。大清早,人们小心地打开门缝向外张望,一双双眼睛充满着惊讶、惶恐、不
安。买卖家刚刚下了板,一见有兵来,又都纷纷挂上。
大兵们横行
霸道,随意到商店里抢夺。一时间,人心慌乱,人们挤在粮店门前抢购,店家掌柜的更都
是惶惶不可终日。
店不能正常开张,卢孟实沉闷地坐在椅子上想事。成顺过来给他倒好洗脸水,卢孟实
无意中竟然将水盆碰翻。
常贵过来帮着收拾。他见卢孟实心事重重,便想拿话儿岔开他。
他说:“卢掌柜的,我跟您说个事儿。”
卢孟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常贵说:“您注意刘金锭刘师傅了没有?他好像有点儿毛病。”
卢孟实转过脸,疑惑地看着常贵:“有毛病?什么毛病?”
常贵犹豫了一下,说:“我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好,反正挺怪的,他上茅房都关着门。”
“在宫里这么些年,每天看着三丈三的宫墙,就是个小猫小狗都关出毛病了。”
常贵担心地摇着头说:“好像不太对路,他的房门老关着,上茅房还不让别人进……”
卢孟实见怪不怪地说:“宫里头出来的,难免有点怪。”说着,他伸手刚要洗脸,却不小心
又将脸盆打翻。“今天这是怎么了?!”卢孟实自言自语着。
常贵问:“卢掌柜的,您有心事吧?”
卢孟实向来不瞒常贵,便也直说: